打死变态,完全没有负担!谁想被这样关进小黑屋天天围着你嘿嘿嘿呢?
活力少年一个转身,看向监狱定制式样的牢门。
“没有钥匙,连个门孔门把都没有!难道真是实验室?”忽略调教的字眼,逄丹站在门口,跳着脚,像是安装了弹簧。
身体在躁动。
不仅是可怕的活力,还有奇怪的语言接受能力,以十六岁学生的英语成绩,想听懂带着乡音的阿美莉卡西部话、没有外教的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首先,我有力气!逄丹看着不算薄的铁门,勇气有,信心不是很足。
“哦咧,三舅哒!”念着不明所以的中二台词,蓝孩子一鼓作气,打碎了两米高五公分厚的铁门。
惊奇地看着冒着蒸汽的拳头和碎裂开的铁屑,兴奋过后是眼神的沉重,好像哪里真的不一样了。
人体实验,我不是人了。
可怕的想法挥之不去,逄丹整理一下裹身的白被单,上头被蒸汽烫红了一小片,还有一块区域结上了冰渣。
黑咕隆咚的楼道里响起呜呜的报警声,灵敏的听力能感觉到许多凌乱的脚步声、叫嚷声,离这儿最近的是大约五个整齐划一的踏地声音。
保安特种兵?略微想一想,反正按照逄丹的认知,北美这边有钱人都会有三五个黑粗硬的大汉,谈生意谈不拢的时候就会挡在老板身前,在商业对手的马仔拔枪的时候抢先一步拧弯黑洞洞的枪管。
水爆..哦不,是帅爆了!
于是,在荷枪实弹的保镖员工步行下楼之前,过度亢奋的大男孩倚着墙,摆出大龄中二病的姿势,自以为是也可能是轻度丧失理智地自我标榜着:“超级特工登场show!”
下一刻,脚步声整齐出现在楼梯的回廊。
离得只有几米远,这些特种兵一样的迷彩装束保镖还是别扭地用对讲机对话,夹着刻意压低的声线,因为这一层雾太浓了,战术手语队友可能看不见。
“该死!暖气管爆裂了吗?这种消息也没人提供!”有人抱怨。
“闭嘴,03,应该是目标干的!重复一遍,必须活捉,尽可能保护现场完整!”队长发话了。
“一帮吸血鬼,要求真高。”另一个糙汉子打开夜视仪,一个肌肉哥激活了热成像。
“窝.....超!”看着热成像的肌肉哥呆住了——前方浓雾是氤氲的水气,那中央..不远处简直是一个小太阳,红色的波浪和蓝紫色的散射光诡异地变换着,它们还共用着一个轴心!?
什么样的变温的动物能前一秒是燥热的雨林下一刻是冷冻的库房?在扳机下意识扣紧的时刻,那个辐射中心上下晃荡着,仅仅眨眼的时候就到了跟前!
“fuck..be..cautious!!”肌肉哥的吼叫和痛叫掺和在一起,两米的肌肉棒子身躯被人拎起破麻袋一样,撞上天花板,再狠狠抛到地上。
满是仿生骨节的大脚掌踏在喉头,肌肉哥只能发出齁齁的嗓音,队友听到声响,却不敢在狭隘的走廊乱开枪,拉开了距离,抛出两支冷焰火。
烟雾散尽,打头的队员也永久失去了声音。还剩四个人的小队不约而同发出抽气声。
那是怎样的怪物啊:深沉的墨绿是身体的大部分底色,躯干是昆虫的节肢,外骨骼挺立着,烧焦一般的关节和前身的蜡黄将恐怖紧紧诠释。最不能接受的是蝗虫似的迥异于人类的脑袋,转动着的红色邪恶复眼,眉毛样的触角,狰狞的口器,热成像中无法接受的常变体温,还有从整体上让人不由自主恐惧的嶙峋身躯!
“fire!”居中的队长克制着恐惧,四个人举起微冲和半自动,至于是否瞄准要害,是否留下活口,通通抛之脑后。
稀稀落落的枪声,然后是零星的装填。那怪物不退反进,稀疏的弹幕只是刹住它进攻的势头,弹片从节肢的缝隙里慢慢挤出来,大约一秒的停顿,它重重踏地,冲了过来!
在枪管重新对准之前,它挤进了四个人的人缝。
在四个保镖顾及彼此的一刻,尖利的指爪刺入了队长的眉心。它的身上还像泵机一样吐着弹片。
同时,在大厦的中层的某个位置,一个茶色渐染的西装男人背对着监控投影的宽屏幕,从茶几的反射中看着地下室蝗虫怪人的活跃身影。手中拌勺慢悠悠地搅着浓拿铁。
梳着背油头的助手充当了衷心的侍者,恭敬地站在一旁,双手收拢在腹部,肘上卷着餐巾。
“上千亿的投入,无比地成功!”西装男夸张地举着手,语气难掩兴奋,“现在外表却只是它以前属于人类的外壳,那四个傻瓜搞不懂的地方就在这里!”
他炫耀似的看向助理,“你看明白了吗?”
“他的外壳不防弹?”助理挑挑眉头。
“是呀!”西装老板赞赏地抓住助理的手臂,抽出了他保管的餐巾,“谁也想不到,现在这幅姿态只是那个东方男孩原来的皮和骨重新组合排列的构造!而它的内里,它的本尊!我们亲自为它披上的仿真皮!才是防弹的!这才使它没有流血,这个姿态不过是为一个永生机器套了一层羽绒服!反而限制了它的力量!”
“那么原来呢?”助理问道。
“那是永生的机器,它抗得过老化,当然扛得过枪林弹雨!”西装男无比亢奋,他翻过随手接过的餐巾,铺展到正面,那是透露着野心的词汇:
“Immortalitas!”(永生)
“去告诉他们!巨大的风险投资实验,成功了!”他拿起桌上的按钮,腿脚灵便地从角落拉过来一辆轮椅,坐了上去,助理早已在身后等待。
推着扶手,它们走向楼顶的停机坪。
楼间,已经多了四具死尸。真·蝗虫怪人杵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红色的复眼再度扫过带着血腥味的走廊,怪人沉默着,一阶阶地塔过楼梯,脚底板下方留下熏黑的脚印。
没有镜子也知道,我不是人了!!!
逄丹静默着来到一楼,早就过了白天工作的时间,晚间的地下不再有任何阻拦,好似监控的那一头并不在乎试验品的逃窜。
一楼的大厅是迎宾厅,夜里的前台看不到任何光亮,逄丹估摸着已经过了午夜,被他干掉的真有可能是配备劣质武器的保安。
站在旋转玻璃门前的罗盘悬针图案的中心,那扇玻璃的重量仿若千钧。
异国他乡,这个样子,被行人看到..他不敢去想...沮丧地垂下头,地板的图案就像他人一样,处在一场漩涡的中心:
我是逄丹,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被绑架了?也许是这样。可为什么是我?什么样的人体实验让我变成这样?在这个国度,顶着这身怪样,我该何去何从?
我不是无敌的。这身怪物皮不防弹,子弹打在身上还是有一点痛,等等...那不是说,我防弹?
逄丹惊悚地发现了又一个事实。
以前我脸皮薄,受到数落都会满脸通红,现在它们堪比城墙,能防弹?没什么好怕啦!
他麻醉着自己,鼓起一口气,怪物像风箱一样抽气、回流,用力、按碎了玻璃..呃,好歹是出来了。
怪物走在大厦前的广场,只有侧面的地下车棚亮着灯,回头看着囚禁他的牢狱,逄丹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会打架却第一次杀人的五好少年终于获得了自由。
头顶大喇喇地传来风声,在每个外表皮倒刺上传来的振动无比清晰,那是螺旋桨的声音。
逄丹抬头望去,是一架大得骇人的海鹰直升机——灰黑色没有一丝光亮的流畅机身带动着风旋,旁边还有一架小一些的民用直升机,殷勤的记者在跟拍。
在超人的听觉下,搅乱的风里年轻男记者的刻意放大的声音一览无遗:“这里是尖端报道!世界首富蓝石公司的继承人拉简·让·利宣布放弃芦荟大厦里的管理职务,声称要到宾利海岛去度假,这个自律的贵公子要作出怎样吸引人眼球的融资花招呢?我们拭目以待吧!”
楼下的怪物也在听着,回味着大厦主人的名字,复杂的眼神看向天空,看向丑陋的自己,发出不明意味的笑声。
世界,拐入了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