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该亡羊补牢。”
“我可以对您说,夫人,我们不是在亡羊补牢,而是在以牙还牙。就是这样。”
“哦!德·维尔福先生,”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开口说,她是德·萨尔维厄伯爵的女儿,德·圣梅朗小姐的朋友,“等我们到了马赛,请设法办一次大案吧,我还没见过重罪法庭审案呢。听人说,这可有趣了。”
“的确非常有趣,小姐,”代理检察长说,“因为这不是看一出虚构的悲剧,而是在看一场真正的悲剧;其中的痛苦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痛苦。我们在被告席上见到的那个人,不是一等落幕就可以回家跟家人共进晚餐,然后安安心心睡上一觉,第二天再去登台演出的演员,他是要被带进监狱,交给刽子手的。您看,对喜欢追求刺激、爱激动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场面比这更值得看的了。放心吧,小姐,一旦有了机会,我会提供给您的。”
“他在吓唬我们……他还在笑呐!”蕾内说,她吓得脸都白了。
“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一场生死决斗……我已经出庭不止五次,要求判处政治犯或其他罪犯死刑了……噢,谁知道有多少人此刻正在暗处磨刀霍霍,并且把刀尖对准了我呢?”
“哦!主啊!”蕾内说,她愈来愈担心了,“请您严肃些好吗,德·维尔福先生?”
“我够严肃的了,小姐,”年轻检察官的嘴角带着微笑说,“小姐想要满足好奇、我想要施展抱负而起诉的这些案子,案情一个比一个重。拿破仑的这些士兵早已养成盲目向敌人冲锋的习惯,您想想,他们在开火或是拼刺刀肉搏时会思考什么呢?他们在杀一个他们视为有私仇的人时会比杀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俄国人、奥地利人或是匈牙利人多斟酌一下吗?再说,您瞧,事情也该这样才对;否则,我们要想尽职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呀。这不,每当我看见罪犯眼里闪烁出仇恨的怒火时,我就感到浑身是劲,兴奋地想:这不是一次审讯,而是一次战斗;我向他进攻,他抵抗,我再进攻,而战斗的结果,就跟打仗一样,不是得胜便是失败。这就叫诉讼。危险使人雄辩。假如我辩驳后,被告在向我笑,我就知道我说得不好,我的话一定苍白无力,而且论据不足。您想想吧,当一位检察官看见犯人面对他论据充足的证词,面对他电闪雷鸣般的雄辩,脸色变得苍白,脑袋低垂下来的时候,他会感到多么自豪!这颗垂下的头颅,不久便会落地。”
蕾内轻轻地叫了一声。
“这才叫字字铿锵呐。”一位宾客说。
“这才是我们时代所需要的人!”另一位说。
“就是,”第三位说,“您最近办的那件案子,办得漂亮极了,亲爱的维尔福。你们知道,那个家伙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毫不夸张地说,没等死在刽子手的刀下,他就死在您的诉状下了。”
“哦!对那些弑杀父母的罪人,”蕾内说,“哦!对那些罪犯怎么惩处都不过分;但是对不幸的政治犯……”
“他们更坏,蕾内,因为国王是一国之父,谁想推翻或谋杀国王,就是想杀死三千二百万人的父亲。”
“哦,不管怎么说,德·维尔福先生,”蕾内说,“请您答应我,对那些我向您求情的人宽容一些,好吗?”
“放心吧,”维尔福笑容可掬地说,“到时候我们一起来写公诉状。”
“亲爱的,”侯爵夫人对女儿说,“你就玩玩小鸟,养养卷毛狗,做做针线活,让你未来的丈夫做他该做的事情吧。如今,刀剑不行时了,长袍是最时髦的。这个意思,拉丁文有句话说得很透彻。”
& arma togae[插图].”维尔福欠身说。
“我不敢说拉丁文。”侯爵夫人说。
“我想,我宁愿您当大夫,”蕾内接着对维尔福说,“杀人天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