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将府。
一众城卫三五成群聚在门外,脸上皆是愠色,甚至有城卫又是磕头又是双手合十,祈祷着梁逸能够转危为安。
“曹勇!老子是怎么交代你的!”
“你他娘的就是这么照顾衙内的吗!”
城卫之中,一名长着大胡子,说话粗里粗气的黑汉揪起了一人,怒声喝道。
这脾性暴躁的黑汉正是城卫军的卫长之一,叫作鲁山,平日之中兄弟们都称之为大山,亦或是大山哥。
城将府虽然只有区区三百人,可这三百人之间的情谊可谓是生死与共,每一个都是铁兄弟,这和永安城的现状有很大关系。
能入,或者说愿意入城主府做府兵的,都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要不就是一家几代皆为府兵,传承下来的子弟。
要不就是心怀百姓,知晓百姓疾苦,想为百姓做实事的有志青年。
所以即便是城主府内一向清贫,比不得徐家,钱家这些大家族,这些府兵也从来没有埋怨。
被鲁山揪起来的青年曹勇木楞的脸上两行热泪狂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梁逸是什么样的人兄弟们都清楚。
梁城令独子,性情刚毅,自幼习武,事事冲在最前。
这次在矿区被暴民所伤也是如此,就是不知伤势为何会这么严重。
就在此时,鲁山抬眼见到焦急的梁城令快步赶来,脸色一变。
站在外面的府兵们也纷纷低头站到一侧,完全不敢直视。
宁皓扫了扫周围的府兵,随即便在青川与秋漓的搀扶下跟进了屋。
“那是谁?”
“新来的少城主……”
就在宁皓进屋之后,一些今日公干的府兵才知道少城主入城主府的消息,纷纷面露担忧之色。
能够封到永安来的宁家子弟,能有什么好货色?
就算像鲁山这种稍显愚钝的府兵都清楚这个道理。
若是酒囊饭袋之辈,恐怕整个城主府的安生日子就到头了。
……
屋内。
面色发白的梁逸躺在床榻之上,喘着粗气,一旁的少女拿着湿毛巾轻轻擦拭着梁逸脸上的汗珠。
“梁城令!”
见到梁城令到来,坐在床榻外的半百老者连忙起身。
“洛老!”
“逸儿!”
“爹。”
梁逸的意识尚且清醒,言语之中充斥着绝望与委屈。
面对父亲,梁逸一向坚毅的脸庞上竟难得流露了一丝恐惧。
再看梁逸的右腿,伤口已然溃烂不堪,甚至还在隐隐往外冒出黑色的脓水。
宁皓倒是面不改色,可秋漓却是连看都不敢再看,紧紧抓着宁皓的右臂。
站在洛老身边的中年男人英武挺拔,虎目炯炯有神,国字脸上的点点皱纹以及头上不知何时生出的丝丝华发都标志着他的身份。
永安城城将高原。
九品上的境界。
“到底怎么回事?”
“衙内的腿部中了剧毒,现在伤口已然感染,若不尽快治疗,恐及内腑,到那个时候便回天乏术了。”
“那快治啊!”
洛老见到梁城令急切的模样,不禁面露一丝羞愧,开口叹道:
“老夫医术不精,从未见过此毒。”
“如今之计,恐怕只有砍掉衙内右腿,方可换得一命!”
砍掉右腿?!
听到这话,梁弘文的身躯猛地一颤,赤红着眼冲洛老问道:
“真的……”
“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洛老心有不忍,可依旧点了点头。
梁弘文宛如晴天霹雳,一个趔趄摔坐到了地上,床榻上的梁逸更是心如死灰,面色煞白,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一名武者,断臂尚且能够挥剑,可断腿如何挥拳?
右腿若没,毕生成为废人,那还不如要了梁逸的命!
知子莫若父,梁弘文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