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潇潇雨。
清晨醒来,呼吸着外头野花老树泛起的葱茏和泥土气息,自是足以叫人觉得神心布覆,心旷神怡,只是山间薄雾朦胧,加之清晨之天幽静得很,那份凉意和水汽便叫慕容悦觉着有些森冷。就在此际,却听得山草杂生处,一阵唏唏嘘嘘的野兽潜伏之声传来,慕容悦本在花坞间浇水的手不觉间停了下来,正警惕之际,猛然间从树丛窜出一只满身如雪的鹿,只是在它撒开四蹄纵身跃出草堆之际,便是将原本细小的口子拉得更长更深了,伤口不觉间也已滴滴渗入白毛之间,这二色一冲击,又伴随着它嘤嘤吟叫的声音,着实是叫人觉着心疼难过。
慕容悦自前日晌午之后便是未曾见到这小兽,因为这白鹿生于山中,本性便是自由贪玩,素日里也没少做出这等自己个儿溜去玩个几日几夜再回来的情况,故而虽说丢了两日,慕容悦心中只想着它定然是去哪座山间游玩了也未加在意,今日再看,慕容悦的眼睛委实是充满着担忧和心疼,那鹿见是慕容悦,也似变得骄矜了,只趴在她身边斜着那双圆溜溜的眼不时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出凄厉的悲鸣。
好在她房里的伤药还算齐全,加之久病成良医,只须臾间,慕容悦便是寻到了外敷内服的灵药,只等喂了它吃下那药,便是要将那些外敷的伤药为它涂上再包扎。
她虽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力道轻柔,可是看着这小兽躺在草丛里可怜兮兮地望着那伤口,不时抬起头凄凄叫唤,她也知晓它定然是疼极了,正欲替它包扎伤口,这小兽便是要去舔舔自己的伤口,它极聪明,知晓慕容悦拿来纱布便是要将伤口缠住,更知道包扎的过程更是极为痛苦的,慕容悦摸了摸它的脑袋道“我知晓你痛,可是,若不上药你是很难好的,蔓草乖,就疼一下好不好”
这一说,名唤蔓草的这只白鹿果真是乖乖地躺好,慕容悦一笑,赶紧替它将伤口处包好,继而看着它道“记得我去年捡到你的时候你受的伤可比这重得多,可都没见你像今日这般,看来你定是见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了是吗”
蔓草舔了舔慕容悦的手,那片原本含在它舌尖的叶子便是顺着舌苔滑到了慕容悦的手背,那叶子周身呈蓝绿色,叶卵形,长相上与蓼蓝有些相似之处,此叶乃是雾灵山中特有的,可解山中雾气之毒,慕容悦拿起叶子置于一旁,再看向蔓草道“你去了雾灵山”
蔓草又舔了舔她,慕容悦继而蹲下身子看着它道“雾灵山内根本没有任何猎人会去那里,能够伤了你的,难道是……”她不敢再往下猜想,只是看蔓草的伤口和方才回来的慌乱和害怕,便是不敢想也不由得会往那层去想,她两日前问了江雪竹自己六哥如今的所在,江雪竹告知于她的所在便是雾灵山,如今在想到此处,心中如何不忧心,可此时江雪竹不见了踪影,于枢阳又仍在剑炉,思虑一番罢了,便看向蔓草道“枢阳哥哥去剑炉已有四日,我想应该也快好了,我去找枢阳哥哥商量商量,你乖乖躺在这儿不要乱动啊”
铸剑之地,便是在离石洞不远的一处窑洞,这铁,已经炼上了数百次,如今再进行磨光过后,那原本的锈迹斑斑退去后便现出黯亮的青黑色,而其声更是如虎啸龙吟般具有威慑力。
熔炼原料调配停当后,将之装入坩锅炼进行熔炼,在多次熔炼去除杂质之后,便看见一缕纯净焰色,较于一般青白之气焰,它的气焰愈发青黑,刮削琢磨之后,这种色泽便是宛若明镜一般。虽未砥砺开刃,但是观其锋利,其硬度,其外形,竟是这般完美无缺,刚柔相济,慕容悦躲在剑炉之外便已然被那剑光剑气所吸引,虽说她是不懂得剑的,但是只看那悬于炉火上沛沛然泛着凛凛寒光如龙吟虎啸的剑声,便可推论其身价足可连城,再一想当日那块破铁竟果真是脱胎于
竟是不曾注意到老翁已然站到了她的身后,大喝一声便是将她吓了一跳,慕容悦还未开口,老翁便是把她轰了出去,道“你这丫头,不是答应了我不会来这儿的吗,如今在这儿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