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棉花、红药水、紫药水、碘伏、双氧水……
陈锐的父亲抄着红药水就拿了起来。
陈锐说道,“爸,别用红药水,红药水是汞溴红溶液,汞就是水银,用了儿子会变傻的。”
陈锐的父亲拿起了紫药水。
“爸,甲紫溶液致癌,也不能用。”
陈锐的父亲拿起了碘伏。
陈锐盯着那个比自己身体年龄可能都大的棕色玻璃瓶说道,“爸这个早就过期了吧。”
陈锐的父亲拿起了双氧水。
陈锐看着双氧水落在棉花上就像是腌制了十年的咸鱼,没有半点水花,叹了口气说道,“爸,双氧水看来也失效了。”
本来就是在耐着性子搞这些的陈锐父亲突然抬起头,“就你事多,那你说你身上这些伤怎么办?”
陈锐眼睛转动了两下,“要不我们去诊所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嘛。”
“你这都哪来的词,一套一套的,不过还挺有道理的。”陈锐的父亲刚想点头,一想,“不对,带他去诊所,我该咋解释他这一身伤。说我打的?不行不行!”
陈锐看见老爹一副抹不开面子的样子,他说道,“咱们去了诊所,我就说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样就行了吧。”
陈锐的父亲凝视了陈锐三秒,他忽然觉得这个往日就有点机灵的儿子,今天更……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崽儿。
陈锐的父亲说道,“那我们就去诊所,你还能走么?”
“能!”
陈锐一瘸一拐刚走两步,陈锐的父亲说道,“我还是骑车吧。”
风吹雨淋的二八大杠吱吱嘎嘎。
两人到了诊所,陈锐的父亲先跨下去把车立好,再把后座上腿脚不便的陈锐抱下来。
他锁好车。
陈锐的手就签了上去。
两人离门口越近,陈锐的父亲脚步就越慢。
陈锐着急得不行了,他一瘸一拐地向前冲了两步,“我不小心受伤了,能给我看看么?”
一个十多岁,看上去还没到二十岁,极有可能是县卫校还没毕业的小护士连忙过来检查了两下,“还好,不算严重。等姐姐忙完手里的活就来给你处理好不好啊?”
“好!”陈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个时候,有些秃顶的诊所所长忙完了,他说道,“我来给你处理吧?”
陈锐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老头,摇了摇头说道,“不要!”
“这小子!”所长笑骂道。
“陈锐!”突然有个童声喊道。
陈锐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自己的同学孙宁,他走到病床边上望着他扎着针头,捆着药盒的小手,还没来得及说话。
这小子就说道,“陈锐,你被你爸揍了吧!”
“哪有!?”陈锐否认。
这小子完全没有理这茬,“那是不是以后的作业,你都能免费代写了?巧了嘛不是,我今天作业刚好没写呢,要不要你帮帮忙?”
陈锐飞速瞥了一下父亲,见他在远处和秃头所长聊天呢,他说道,“五毛。”
那小子威胁道,“你爸可就在那边呢,我看到了,我可叫你爸了!”
“不需要拉倒。”陈锐说着就往外走。
“别走别走。”孙宁用另一手摸出一枚铜黄色的五毛硬币,接着就从书包里翻出了作业本。
陈锐不着痕迹地把硬币揣进兜,努了努嘴说道,“把笔拿起来吧。”
“你钱都拿了,让我拿笔?我可还生着病呢。”
陈锐哼了两声,“你扎针的又不是右手,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告的老师?”
“啊!?你知道了!那你刚才……”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陈锐说道,“别磨叽了,快拿笔。”
“哦。”心虚的小孩拿起了笔。
陈锐的父亲这时候和所长聊完天了,那个说给郝莽处理的护士姐姐也忙完了。
他刚要和她一起来陈锐这边,就看到了儿子身边的小孩拿出了作业本。
他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他快步上前,洪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陈锐身边的小孩吓的笔都掉了。
陈锐却淡定地扬起了小脸,笑呵呵地说道,“爸,我在帮助同学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