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老爷的面上满是忧虑,又是一通正义之光的发言。
“昭武三十年冬,朝中有佞臣蒙蔽圣聪,使得圣人粗估天下大势,颁布议罪银制度……初时却有弥补户部亏空之功,可亦是让贪官污吏少了对律法的敬畏,贪墨之事层出不穷……余以为,治国无法则乱。故以银议罪之策,害民之法也……”
轰!
贾化惊惧的盯着口若悬河的政老爷,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议罪银制度那可是太上皇亲自制定颁布实施的,你贾政敢说太上皇的法是害民之法?
“孽障,你说,为父说的对不对?”
一声厉喝,一旁神游天外的宝玉顿时回神点头。
只见宝玉立身,朝着四周围观的百姓作揖拜下,开口说道:“诸位乡邻父老,珏昨日便言,《大夏律》对公卿官绅太过宽和,对百姓太过严苛。可惜昨日因畏惧刑罚,持圣赐之物避法躲刑。”
“幸我父谆谆教导,以知己罪。今日愿领刑罚赎罪,他日定当上书君前,为民张目,改旧法而立新法,使得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这……
“我感觉政公与宝二爷在发光!”
“那是正道的光!”
原本有些阴沉的天,突然从云层中透出一束阳光,正好照在政老爷与宝玉的身上。
据说佛的脑门后有一圈圣光,今日政老爷与宝二爷的身上也有了……
父子二人当着百姓的面,一唱一和的将贾化架了起来。
这案子他敢改判吗?不敢!
可他敢当着百姓的面说政老爷父子之言有错吗?他也不敢!
一时间,百姓们纷纷高声喝彩叫好,顺天府的官吏一个个面如死灰。
这事难办了!
贾政再次出声催促,可贾化哪里敢接话,一个劲小声劝说,甚至要请父子二人入内详谈。
可政老爷只一句此来乃公事,无避人之心,何以有避人之举?
贾化以前还没觉得贾政会如此难缠,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一咬牙,一口咬定自己是按律办案,并无徇私枉法之举,绝不改判。
百姓中不知是谁,率先咦了一声,嘘声此起彼伏,令贾化有些恼羞成怒。
最后竟然拂袖而去,让人将顺天府府衙的大门紧闭,任贾十一多次敲响大鼓,都是采取闭门不理的战术。
政老爷就拉着宝玉,双双站在大门外等候,一直等到午时将至,政老爷终于长长一叹,满怀忧国忧民之态。
“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今日法有缺而不改,朝廷又有何威严,去令百姓从之守之?”
“既然顺天府不愿守法之威,我自从之!”
“来人啊,拿宝玉、拿大棍……”
啪~啪~啪~
又是熟悉的配方,只不过今日之宝玉没有大呼救命,反而死死咬着嘴中的绸布包,任由荣国府的亲兵,当着百姓的面,挨了整整二十棍。
虽说以亲兵的手段不会真伤了宝玉的筋骨,可这二十棍依旧是打实了的。
等到行刑结束,宝玉的屁股蛋又一次肿的高高的,鲜血顺着长凳甚至落在了青石板上。
围观的百姓从一声声赞誉叫好,逐渐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一开始只以为政老爷与宝二爷是嘴上说说,可当板子等的落在宝玉的屁股上时,一个个都用敬畏尊崇的眼神望向两人。
政老爷抹了一把眼泪,略带哽咽的朝着四周的百姓拱了拱手。
“今日我贾家以家法代国法,惩治顽劣之子孙,望父老相邻做个见证,宁荣贾家,遵法度,守律令,绝不做违法乱纪之事!”
“政公何故如此严苛,宝公子若是顽劣,那京里还有几人能称谦谦君子?”
“说的对,宝公子是我见过最为温润的公卿子弟,政公对宝公子太过严苛了!”
“京中之人,谁不赞一声宝公子温润如玉……”
“是极是极……”
“俺也这么觉得……”
政老爷的话激起了百姓们对那帮子真纨绔的厌恶,同时也纷纷为宝玉说话。
早就听说政老爷对宝公子的教导极为严格,今日一见,这哪里是严格,简直就是严苛到了极致。
等到众人为其让开一条道后,政老爷就亲自背上晕过去的宝玉,缓缓往宁荣街的方向走去。
围观的百姓一下子就觉得政老爷更高大了,默默地目送父子儿子离开。
……
顺天府府衙外的这场戏,直接看花了京中各家的眼。
特别是政老爷直接向太上皇当年颁布的议罪银制度开炮,以及宝玉当众发誓,会上谏皇帝废除议罪银之制,彻底点燃了朝中本就快要爆发的冲突。
朝中那些直臣纷纷叫好,但大部分的官员还是觉得贾政父子背叛了官僚集团,私下的谩骂就不说了,甚至公开出言驳斥贾氏父子毁谤君上,乃大不敬之罪。
朝堂已经因为此事闹翻了天,但无论是内阁还是宫中,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处理着军政大事,始终保持沉默。
反倒是在野之贤良老儒,以及那些年轻的士子举人,纷纷出言声援贾政父子。
最令那些驳斥贾政父子之言的官员难以接受的是,很快就发现他们的大门口总是出现恶臭的污秽之物,甚至有人在他家的院墙上“发粪图墙”,写着一首首讽刺他们的打油诗……
宝玉挨了打,老太太心疼乖孙却没有责怪自家老二,只是默默的抹眼泪,招呼人为其上药。
原本她还叮嘱贾政为宝玉去新闻司告假,却听刚刚醒来的宝玉说道:“老祖宗,孙儿不能告假……嘶……孙儿……嘶……孙儿明日要上朝,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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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章,晚上继续,我去休息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