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之所以能够延续至今，很大程度上都依赖着人类本就出色的繁衍能力，和胎、婴二池对于繁衍过程的加速。

在这三百余年间，怪谲不知攻破了多少城池，屠杀了多少人类，可大梁人却如同荒野上的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不过，这真的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怪谲和人类在个体实力上的差距，其实从此时学堂内的景象就可以看出一二。

足足三四十名门徒之内，绝大部分都是显而易见的怪谲，拥有着绝不属于人类的特征。

哪怕是几个有着人类形态的门徒，也大都用不善的目光望向方凃，眼中的恶意根本不加掩饰。

唯有一名体毛旺盛，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在看向方凃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欣赏。

方凃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方，与这名男子对视一眼，将其脸上的一道刀疤记在了心中。

向着千眼微微躬身，方凃走到了唯一空着的蒲团面前坐下。

或许是因为千眼正牢牢盯着的缘故，那些一看就不安分的怪谲门徒居然没有在此时给方凃下绊子，眼睁睁看着方凃坐在了蒲团上。

讲学开始，方凃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一回想起先前的经历，他依旧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群家伙，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随便施展了一点手段，便困得他险些在千眼的讲学上迟到。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他看出了镜子里面的女人才是本体，又消耗了一张符箓，才勉强从中脱困，恐怕就真的赶不上了。

可问题在于，方凃储物戒指里的储备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这才刚刚进入学宫的第二天，他就被逼着消耗了两张符箓，再这么下去，没多久他就得被掏空了。

然而，怪谲的体魄和能力，可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

即便是方凃，若是没了储物戒指里那些珍藏的禁物，一身战力也要大打折扣，顶多也就能对付对付普通人。

到那时，面对学宫里这群明显就强大无比的怪谲，方凃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不过眼下，方凃也没有多余的工夫去思索自己的未来。

讲学已经开始，千眼先生的眼睛可正牢牢关注着面前的门徒。

在如此多目光的注视下，哪怕一丁点细微的走神，都不可能逃脱千眼的关注。

虽然昨日药礼并未提及，在讲学时走神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但看着一众桀骜不驯的怪谲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的模样，方凃顿时没了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更何况，他本就想要听听这讲学的内容，想要看看这云陌学宫凭什么能让如此强大的怪谲都趋之若鹜。

“恐惧，是一种十分正常的情绪，无论人类还是怪谲，在面对远远超出自己实力的强者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

众门徒面前，千眼侃侃而谈，遍布全身的眼睛不时开合，显得无比瘆人。

“然而，恐惧并非一件绝对的坏事。相反，它是一种可以掌握的力量，掌握恐惧并利用它，甚至能够成为以弱胜强的关键。”

听着千眼的讲述，方凃也逐渐沉浸其中。

他一时间忘却了心头的烦恼，无比认真地聆听着。

“曾经有强大的存在将恐惧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并以此伤到了某位禁忌。”

此言一出，别说是方凃了，就连学堂内的其他怪谲都不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仅仅是人类，就连在怪谲之中，不可言的禁忌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伤到禁忌这种事情，发生在不属于这一层级的存在身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就请这位门徒上来，体验一下恐惧吧。”

这般说着，千眼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了一脸震惊的方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