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啊你，不许喊！”

许千梦只是嘿嘿一笑。他当然不会真的喊。

今天没了帕子，但两人也坐在这里了。没有再聊小白，也没有再聊黄鹏，反而胡乱聊起以前的事情。

楚玉丸说起自己在山里修炼，每天住在山洞里，又冷又潮湿，说起自己那时吃的东西，遭遇的野兽、毒蛇……

许千梦则说起自己当斩妖卫的经历，说起独木县、段明县的见闻，说起长安的事情……

两个人便这样，你说一段，我说一段，不知不觉间，天上的月亮便爬过半片天空。

小道姑察觉到时间不早了，便要告辞离开。

临别之前，她突然问道。

“许大人，你说，我们算朋友么？”

许千梦没有迟疑。

“当然！”

小道姑点点头，嫣然一笑。

“那就好。

“我也知晓，公门中人忌讳仙佛，敬仙佛而远之。我这样一个仙佛传人，跑来找您，其实多少有点讨嫌。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但我会记住，我们是朋友。”

许千梦连忙摆手。

“不忌讳的，你可以来啊！”

小道姑吐吐舌头。

“说不来，就不来了。

“再见。”

说罢，便跳下墙头，走进茫茫夜色里。

……

时间便这样一天天过去。

陆浑县好像彻底归于平静，回归往日的秩序。

被鼠妖所伤的百姓，绝大部分身体康复。

许千梦这个斩妖卫郎将，也无甚要紧事。每日白天，则忙些狗屁倒灶的公务。每日夜晚，会看看墙头，会爬上墙头，等小道姑再来，虽然从未等到过……

……

这天清晨，许千梦被县令陆千军拉到了义庄里。

昏暗破败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腥臭味、酸臭味，让人生理性不适。

脚下的地面，竟然还滑腻腻，不知道究竟沾染了什么东西。

陆千军带着刑房小吏，一手拉着许千梦，一手捂住口鼻。

“许大人，今天请您来，是要看看尸体。

“最近一段时日，县里死人突然变多了，往常一天死两十个八个人，如今一天却能死二十个！

“我觉得不对劲，请您来看看，有无妖邪作祟？”

许千梦皱皱眉头，心中盘算，几万人口的陆浑县，每天死个十几二十人，好像也算正常，数据并不夸张。

而且，陆浑县刚刚被鼠妖大规模攻击过，百姓身上普遍带伤。这时候死亡率略高，似乎很科学，没什么不对劲。

刑房的仵作，已然掀开蒙住尸体的白布，请许千梦观看。

许千梦便走上前，施展望气术。三花聚顶，成为进阶版仙人之后，望气术也跟着进阶。如今，修为在三花境以下者，已经瞒不了许千梦的望气术，都会被看破。

望气术的视野下，这是一具老头儿尸体。六七十岁，形容枯槁，皮肤褶皱，无甚妖气残留，再正常不过的尸体。

仵作又掀开几张白布，给许千梦看了几具尸体。

有老头儿，有老太。也有体弱体虚的年轻人，都是正常死亡，没有妖气残留。

许千梦正要给出结论，却猛然愣住，察觉到异样。

“这尸体，会不会太干净了些？”

正常来讲，新死之人的尸体，会残留些许元精和先天元气。虽然量很少很少，但也还是有的。

可这几具尸体，却并未残留元精。

望气术看去，便是干巴巴尸体，一丝都没有残留！

许千梦眉头紧锁。

“难道死因是……被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