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醉意的月色,却因为突然到访的人,变得有些凝重。
看着桌边醉倒的女子,羽枫瑾不由地蹙眉,脸上显现一些怒意。
“太医不是说过,不可再饮酒!为何就是改不掉?”
“不是说过我谁也不想见吗?你怎么还来?”鹿宁故意抬起下巴,略带挑衅。
“为何要躲着朕?是在生气,还是没想明白?”羽枫瑾目光犀利,声音微凉。
鹿宁醉眼斜睨,不冷不热地回应着:“皇上希望我明白什么?”
见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羽枫瑾心中不禁冒出一股烦闷的情绪:“你现在是***,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朕不能废除六宫,不代表朕心中没有你。你的那些付出和牺牲,朕件件都看在眼里!朕已下旨,给鬼力赤老将军封了“定国公”,他的子子孙孙均可以世袭!朕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还要怎样才肯罢休?”
听到这些话,鹿宁只觉得眼睛发热,心却冷得像一块冰。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扶着桌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羽枫瑾福了个身:“我……代义父和青峰……谢皇上恩典!”
突然,她感觉到脚下一阵无力,腿一软险些倒了下来。
索性羽枫瑾及时伸出手一把将她抱住:“等封后大典已过,朕就下旨,日后你诞下的第一子,便立为太子!”
他一脸认真,口气威严。
看着鹿宁的眼神,就好像在说:“这场交易你不亏,我也不赚!还不见好就收?”
瞧着这样的“爱人”,鹿宁觉得全身汗毛直竖。
是呀!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算起,他对自己就只有算计和交易!
鹿宁空洞的目光定在他紧绷的脸上。
窗外光洁的月辉,洒在他凝琼雪肤上,仿佛有一层光晕在跳跃。
果然,一张端正俊朗的脸,说出来那样决绝的话,也让人不觉厌恶。
鹿宁滑稽地作了个揖,向他微微一笑,却比哭还难看:“多谢皇上厚爱,我无福无德,不配做一***,更不配未来的太后。还请皇上准许我去冷宫了此残生,便心愿已偿……”
她知道他不会放自己走!
那是他身为天子的颜面!
所以,她不再奢望自由,只求安宁。
羽枫瑾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被她那满是嘲讽,略带快意的目光狠狠扎着心。
“你还是不肯原谅朕?”怒火灼烧着他的自尊心,忍耐到了极限,他终于对她发火了。
“我不敢!”鹿宁抬头看着他,眸心一片清冷:“我只是累了,也倦了。没有力气恨一个人,更没有力气再爱一个人。皇上何必非要留下一个空洞洞的躯壳?”
羽枫瑾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目光微转,落在琉璃瓶中的红梅后,双眸顿然怒意。
他大步走过去,抽出红梅愤然质问
道:“你躲着不见朕,就是为了在这里缅怀那个人!你说你没有力气再爱一个人,是因为你心里只有他一人,对吗?”
他的肩膀上下摆动,显然情绪很激动。
鹿宁则一语不发,目不转睛地和他四目相对,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羽枫瑾却对此视若无睹,他此时已眉间阴郁焦狂,目底充燃炽焰:“你院子里种满梅花,连屋子里也到处都是梅香。你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朕,朕看你心心念念的人,只有那死去的燕西华!你拒绝朕,就是要为他守身如玉吗?朕终究还是比不过一个死人!”
说罢,他狠狠一甩,琉璃花瓶碎了一地。
碎片割伤了鲜嫩的花瓣,殷红的汁水流了一地,好似从胸口渗出的鲜血。
鹿宁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楚。
她弯下腰去,将那些残破的花瓣一片一片拾起,放在掌心中。
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薄雾。
她也不知是在心疼这些落花,还是在心疼如落花般,转瞬即逝的自己。
然而,她此刻的举动,却彻底激怒了羽枫瑾,打碎了帝王高贵的自尊心。
他一把拉起她,打掉她手中的花,脸上是少有的狠绝:“你就如此放不下他?”
手上用了力,鹿宁吃痛地皱着眉头,依旧淡定地盯着他,轻蔑一笑:“放不下他的人不是我,是皇上!哪怕燕西华已化成了灰,他也成了你心中的一根刺,你眼中看到的任何事物,都有他的影子!”
羽枫瑾额头的青筋跳了几跳,恨声道:“说!你心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究竟要折磨朕到什么时候?”
鹿宁挣脱不开他的手,只能仰起头看着他,戏谑道:“皇上是在折磨自己,又何必来逼问我!以前,我的心里的确只有你一人,可惜现在……已没有了……”
羽枫瑾怒发冲冠,一把抓过她的纤腰,朝着她伶牙俐齿的双唇,狠狠吻了下去。
这一吻,和以往不同。
它有点变质——里面没有了爱,只剩欲望……
鹿宁拼命推搡着他高大的身躯,说话再不客气:“我身子不适,还请皇上找别人去吧!”
羽枫瑾却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躁和忍耐:“太医说你身子早已无碍,你休要再诓骗朕!”
“好了又如何?我现在并不想服侍皇上,莫非皇上还要用强的不成?”鹿宁眼中鄙夷的神情昭然可见。
“那也没什么不好!”羽枫瑾眉头一皱,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大步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