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归来,张伯心疼又好奇,一遍一遍地数着银子,也不知少爷在铁匠铺定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下子竟花掉了二十两银子。再看到院子里堆放着的几十个酒坛和一袋棉布,越发不明白少爷的路数了。
“二爷,您买这劳什子货干嘛?又冲又没味儿,只有那些喝不起好酒的苦哈哈才喝这解馋。”一旁的张三倒是埋怨起来了,这些年跟随少爷交际他也是喝过不少好酒的,哪里看得上眼这些劣酒。
“莲哥儿做事还用你教,仔细你的皮!”柳湘莲还没说话,张伯倒是教训起儿子来了。张三讪讪不敢言,但看得出明显还是不服。
柳湘莲也不以为意,现在东西差不多买齐了,铁匠铺打造的东西很简单,估计要不了两天。于是拉着张伯父子来到石桌旁坐下。呵呵笑道:“张伯,你听我说,采买这些东西,我想要开一家医馆。”
“医馆?”张伯父子面面相觑,张三更是觉得少爷果然是疯了,先不说坐诊郎中从哪儿来,也不说行医挣得了几个钱,光就是说买些烈酒棉布,再打造几把小刀钳子和一些锅具,这跟开医馆有什么关系?
将父子两人的疑惑看在眼里,柳湘莲也不多解释,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医术通神,只吩咐在小院门口挂上个木牌子,上书:“专治外科疑难杂症,诊金10两银子起。”最后那个“起”字写的小小的毫不起眼。
虽然照做了,但张家父子越发疑惑,奈何柳湘莲交代完事后就出了门,连张三也不带,只能摇了摇头任由少爷胡闹。
一连两天,没有一个上门的客户,甚至二桥巷的街坊邻居们都没几个知道这新开了医馆的,即使有知道的,看到那十两银子的诊金也纷纷嘲笑,这柳家怕不是失了智了。
柳湘莲到也不急,都不常待在家里,每日里造访好友,要不就是在扬州城中闲逛,重活一世的他可太爱这个世界了,看什么都能乐呵半天。
这天傍晚,柳湘莲正在屋子里对着模糊的铜镜自恋,好一个柳二郎,身材颀长,面如冠玉,貌若潘安,目如朗星,鬓若刀裁,挺鼻薄唇,古雕刻画,竟丝毫不逊于自己前世的风采!突闻得院外传来呼唤:
“柳二郎在否?”
柳湘莲恋恋不舍放下铜镜出得门来,只见张伯已在院门候着,门外一辆豪华马车上下来一俊俏公子哥,与自己一般年龄,身长六尺许,着蓝绸士子衫,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庞兄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迅速回忆起此人信息,柳湘莲笑着上前见礼。庞衡,扬州守备庞元魁家三公子,自己来扬州后结识的狐朋狗友之一。
“哈哈,多日不见,二郎风采依旧。”庞衡满是欣赏地打量了一番柳湘莲,又笑着说:“今日秋高气和,云淡风轻,我约了建业、子敬赏花问柳,二郎何不同去?”
柳湘莲闻言脸上抽搐了一下,原来是邀自己逛瑶子的,这建业、子敬正是杨州另两大户家公子徐卓及卢弘益的表字,平素里跟庞衡臭味相投,如今再加上自己,只因前身风流潇洒,深得女子喜爱,有时甚至能带着他们仨白票一番。
想起自己有为青年的身份以及远大的抱负,柳湘莲正要严词拒绝,心里却不由生出一股好奇,这杨州风俗业可是天下一绝,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光景?这好奇心一起,就犹如小猫爪子挠痒痒一样,让柳湘莲游移不定。
‘我就是好奇看一眼,看了就出来。’柳湘莲暗自告诉自己,都重活一世了,怎能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