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钧本就生的高大,近些日子做了屠夫,身上又沾了些狠戾,被他的眼神一扫,除了刘大彻和刘宋氏,其余人都略显心虚的错开了眼。
“刘老爷,我们兄妹三人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你兴师动众堵我家门,我小妹更是受了惊吓晕了过去,还请刘老爷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还没让你给我个交代,你反倒先质问起我来了?”
刘大彻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脸上尽是痛惜,“我原本看你们兄妹三人孤苦无依,还对你们心存怜悯,没想到你竟然辱我女儿清白!”
“那不知刘老爷今日,想要我给个什么交代?”
“自然是要你休妻,光明正大的迎我秀儿进门!”
“好你个老匹夫,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你也不瞧瞧你女儿哪里比得上我嫂子一丝半点,竟然还好意思舔着个脸让我大哥休妻?”
见贺兰城开口,饶是虞青枝也默默在心里为刘秀儿掬了一把同情泪,果然贺兰城没再给刘家人开口的机会,冷笑一声道:“你女儿几次三番到我家来,眼神一直黏在我大哥身上,我倒想问问你女儿打的是什么主意!”
“好啊,没成想你们贺家竟都是些伶牙俐齿的人物,既如此,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人有多大的能耐。”
刘大彻这时再也顾不得伪装,微微比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便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他带来的那两个佃农,实际是他养在家里的打手,平时帮着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见贺家除了贺连钧之外,都是些女人孩童,几人便更无顾忌,直冲着贺连钧而来。
虞青枝怀抱着贺婉月,还未看清如何的,那几人便早已被贺连钧扔在了一边,哀嚎不断。
“你你竟敢动手这清水村岂容你如此撒野!可还有天理王法!”
“这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惹得刘员外如此生气。”
众人正僵持之际,顾元侑带着一众衙差笑意盈盈的走到跟前,环顾一圈,瞬间面上便带了几分了然。
清水村众人纷纷跪拜,他面色含笑将刘大彻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刘员外何必如此多礼,本官虽到任不久,但也经常听手底下的人提起刘员外,说您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是谁敢惹您如此上火?”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都并不是什么秘密,管辖清水村的父母官,无论是刘大彻一直都有“供奉”,顾元侑刚上任时,刘大彻便拖了县衙相熟的朋友,递了不少好处进去。
因而刘家人见顾元侑对他们有袒护之意,并未有丝毫怀疑,那刘宋氏更是膝行上前,紧抱住顾元侑的双腿,哭得可不悲惨。
“老爷,您可要为小女做主啊,这贺连钧污我女儿清白,如今却抵赖不认,求老爷为我刘家做主!”
“顾大人,贺连钧瞅准小女晌午孤身一人,企图玷污小女清白,幸亏我女儿抵死不从,这才幸免于难,可我刘家毕竟是本本分分人家,大人今日既来了,还望大人做主。”
“哦?不知刘员外希望本官如何做主?”
“回大人,小女乃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今既被贺连钧辱了清白,还望大人做主,让他休妻迎小女进门。”
顾元侑面色不变,实际心里早就将贺连钧嘲笑了不知多少遍,想他贺连钧此前是怎样令人胆寒的主,今日却被一乡野老叟堵在家门逼亲,饶是他作为至交好友见了,也觉得好玩得紧。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带了几分为难,“贺家呢,贺贺连钧你如何说”
“回大人,刘家人空口无凭,说我对刘家小姐欲行不轨,我倒是想问问刘老爷,他们有何证据?”
“刘员外,你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大人,贺连钧要做此等丑事,必然是找了每人的地方,所以他才敢口出狂言,刘某今日只求大人做主,为小女验明正身!”
此话一出,便是顾元侑也心头一惊,并不是他不相信贺连钧的人品,而是这刘大彻也太狠了些,他家姑娘今日若是真被验了身失了清白,哪里还有人会要她?
“大人,我刘家如今只求个公道,还望大人应允。”
听到刘大彻这样说,刘宋氏与刘秀儿都不免有些害怕,贺连钧对她一向是敬而远之,二人哪里来的夫妻之实,更何况刘秀儿毕竟未经人事,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有些惶恐。
“秀儿莫怕,今日有顾大人在,一定会给我们刘家一个交代的。”
刘大彻边说,边对着刘宋氏和刘秀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母女二人安心,见状刘秀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当即做出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哭诉道,“我一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怎会拿自身的清白来开玩笑,大人若是尚有疑虑,自可找人来给秀儿验身。”
“既然两家各执一词,那今日本官便做一回主,”顾元侑原本还心存一丝仁善,不愿因此就毁了刘秀儿清白,但见刘家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问刘大彻,“只是本官对当地仍不甚熟悉,还请刘员外找几个靠谱的婆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