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照保证好的嘱咐他们几句,而后顿了顿,道:“跟着付疏,一旦她要出京,立刻禀报。”
“是。”
看了看时辰,还不晚,他要速速赶往皇宫递了牌子,在仪景帝的宣召下进了宫。
锦衣卫虽然是皇帝的耳目,但仪景帝获得消息的渠道远不止这一个,盯着锦衣卫的大有人在,甚至巴不得让他们失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上报圣听。
因此诏狱被劫要犯逃跑、锦衣卫还损兵折将的事刚一发生,仪景帝就知道了,只等着邵玦自己来认错认罚呢。
而邵玦也不愧是他最看好的年轻后生,这不就来了?
对方顺了自己的心意,仪景帝倒不急着降罪了,反而对着殿下的邵玦嘘寒问暖起来。
邵玦虽然不喜交际,却不代表他不会,相反的,他是个极会揣测人心尤其是皇帝心思的人。
他并不因仪景帝的和颜悦色而放松心态,反而更加谨慎恭谦,回了对方几句后就直接认罪,毫不回避问题地把自己的错误陈述出来,抱拳道:“微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这种态度极大地取悦了仪景帝,他更是得意于自己看人的眼光和手下的臣服,装模作样道:“怀瑾啊,朕一向看好你,也知道你素来恪尽职守敦本务实,只是这有功要奖,有错也要罚,这次确实是你疏忽大意,损了朝堂威严,你可认?”
邵玦,字怀瑾,只是身居高位之后,能叫他字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面上没有半分不甘愿,掷地有声地说:“微臣认。”
“既然如此,那就去领五十大板吧。”仪景帝轻飘飘地说。
所谓帝心难测,看你顺眼你便春风得意平步青云,厌恶你时打板子的话也说得像恩赐,没有半分怜惜。
邵玦显然早有心理准备,一脸平静地去挨了五十大板,任屁//股后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冷汗将头发都浸湿了,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挨完板子后,还缓缓走到殿前再次跪下,一字一句道:“微臣愿意将功赎罪。”
“哦?”仪景帝挑眉:“如何将功赎罪?”
邵玦道:“臣自请命去湘西,将要犯伏狰虞凤吟捉拿归案,铲除邪教,寻回赈灾银。”
民间教派大行其道本就不是仪景帝想看到的,他本就有意派邵玦去料理此事,既然对方主动请命,他自然不会拒绝:“你可想好了,现今的重明教可不是那么好管教的,若这次再失误,连朕都未必能压得住朝堂上的那帮老顽固。”
“臣有信心。”邵玦依旧沉稳:“若不成功,臣任凭他们处置。”
见他立下军令状,仪景帝心中才满意,面上却还装作为其担忧的模样,叮嘱半天才将他放出宫。
刚踏出宫门,邵玦紧绷的身体才敢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就站不住。
随身亲信连忙将其扶住,看着主子那比纸还白的脸色,不由道:“大人,您这又是何必?湘西山高水远,重明教势力盘根错节,您何苦把这担子揽在自个儿身上?万一……”
“没有万一。”邵玦语气带了几分虚弱:“即便不主动揽,这担子也会落到我头上。”
“无需多言,去准备吧。”
听闻此言,亲信倏地脊背发寒。
高处不胜寒,伴君如伴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