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温和淡然的样子多了几分生动,像仙子落入凡间,多了烟火气。
顾淼淼拿顾雪柯当柱子般绕来绕去,见顾凝之抓不到她,得意洋洋地从顾雪柯身后探出头,“抓不到我了吧~看来成亲确实让人过得很开心呀。”闹得顾凝之脸颊通红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你一个小丫头成亲不成亲的挂嘴上,成何体统,小心我和母亲说。”顾淼淼才不怕呢,长姐每次说要告状都是虚张声势!
顾淼淼吐舌做了个鬼脸,把顾雪柯几个都逗笑了。顾老夫人对孙女们一贯是纵容得很,看着她们一个个卸下平日里端庄稳重的一面,在屋里肆意打闹,也不会责备她们,女孩儿嘛,在家快活一点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顾老夫人在上方看得清楚,她故意提起糖醋鲤鱼这档子事,顾雪柯刚刚听到虽然很笑的高兴,但一点点心动表现都没有,连顾淼淼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妮子都脸红了一下,她却是老神在在,表现得不像一个及笄之年的姑娘。
她早知道顾雪柯对这些不在意,但没想到这么不在意,如果能有一个心仪的男子,自然是最好的,家里也能安排上,他们也不想将她许配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子。
到了晚上顾老夫人还在想着这事,拉着房妈妈倾述,“家里也不是什么糟糕的状态,你看看府里哪对夫妻不是和睦恩爱,那丫头怎么就对这些避如蛇蝎呢。”
说罢重重地叹了一声,房妈妈见顾老夫人如此惆怅,宽慰道:“您也别太忧心,二小姐说不定很快就开窍了呢?”
顾老夫人也只能是这么开解自己,还是觉得郁闷,“希望是吧,找个机会再给她安排一下才行。这丫头平时看着像温温和和,随遇而安的样子,但实则太有自己想法了,唉,跟她祖父学得犟的跟头牛一样。”
而这边犟得跟头牛一样的顾二小姐,经过一天的奔波早就睡得香甜,不知道自家祖母深夜还在忧虑自己的婚事呢,不过要是知道了也只会跟祖母告假,跑到灵觉寺又躲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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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许是因为昨天太累,今早顾雪柯起床头脑还有些混沌,洗漱过后才清醒一点,便前往顾夫人的听雨轩。
等她到了的时候,父母亲早已洗漱完毕,同胞兄长顾新霁前后脚也跟着进来了。顾新霁年方二十,如今任翰林院修撰,平日卯时刚到就与父亲上值去了,怎么今儿辰时还在府中。
顾雪柯眼中的疑惑过于明显,顾新霁一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弹了一下这个迷糊妹妹的脑瓜子,“今日沐休。”
挨了一下脑瓜崩的顾雪柯顿时清醒了不少,想起了今天是哥哥和父亲沐休的日子,虽说如此但也不用这么用力吧,顾雪柯嘟囔了几句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头。
顾夫人和顾尚书笑着看兄妹俩胡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叫他们赶紧坐下准备用膳。顾新霁顶着顾雪柯的白眼,毫不在意地坐下,顾雪柯轻哼了一声,跟着一起坐下。
见主人都坐下后,管事妈妈带着婢女将小厨房做好的早膳端上。等菜上齐后,一家人便安静地吃着早膳。
待早饭过后,顾夫人让顾雪柯留下,“待会你和我一起准备寿宴的事情。顺便好好学学怎么执掌中馈。”
顾尚书在一旁附和道:“你母亲可是把府中管的井井有条,凡事安排周到细致,少有差错,你祖母可是夸了又夸的,你得向你母亲多多学习。”顺带把妻子夸赞了一遍,顾夫人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不正经!
兄妹俩自是知道父母向来恩爱,父亲是最看重母亲,每次都得逮着机会夸母亲一番,早已见怪不怪,对视一眼,均是有些无奈。
顾新霁觉得父母之间搅得氛围都让人有些奇妙,仿佛多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腹中食物都重了三分,不用多吃都饱了,急忙向父母告辞丢下妹妹一个溜走了。
顾雪柯看着临阵脱逃的哥哥,抿了抿嘴,内心无声地鄙夷,只能自己一个承受父母恩爱的刺激。
又说了一番甜言蜜语之后,顾夫人拧了顾尚书一把,顾尚书这才消停下来,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抬眼就看到顾雪柯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着,看着闺女谴责的眼神,顾尚书严肃的脸都觉得有些挂不住了,他轻咳一声,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丢下一句“去书房看书”就走了,只是那个步伐怎么看都有些急促。
顾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儿女面前这般甜言蜜语,心里暗骂了顾尚书几句,“别听你父亲那些,待会先看看宴客名单。写一下请柬。”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红晕分明表示顾夫人甜蜜得很,顾雪柯贴心地没有拆穿顾夫人,乖巧地点头。
因为顾家男性素来少有纳妾,加之爱重妻子,且人口简单,家风清廉,除了父母外,祖母祖父,叔父叔母,同样也是恩爱十分,这些场景在家中是见怪不怪了。
“温家、沈家。”顾雪柯提笔在数份请柬上写下这两家来客的名字,都说字如其人,顾雪柯的字与她温和淡然的外表却截然不同,点提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笔画遒劲有力,显然内有锋芒,这一手好字连顾老爷子都称赞不已。
一口气写完这两家的请柬,顾雪柯舒了口气,将请柬放在一旁阴干墨迹,顺手拿起下一份请柬名单,“贺家?贺榆?”是那个体弱的贺榆?
顾夫人闻声,放下手中的请柬,看了眼,又继续分拣着请柬,不在意地说道:“就是安国公府的那个贺榆,最近安国公常带他出席各种宴会,想必是想他多结识一些同龄的人吧。”
“原来如此。”顾雪柯对着贺榆未曾有印象,一是对方长年在家休养甚少出门,二是她不爱出席宴会,在灵觉寺的时间较长,故两人始终没有见过面。
她一笔一划地勾勒出‘贺榆’二字,心中略过莫名的感觉,但稍瞬即逝,再无察觉,她压下心中思绪,不再多想,继续写请柬。
正当她准备写下一家的请柬时,门外的婢女走了进来,说道:“夫人,小姐,这是温明岚小姐的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