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德点头:“三生石要靠助人完成心愿修炼,但有些位阶高的神仙,它无法读取对方神识,妙仪就是没被读取的那个,所以她不认识星澜,还有颂桓,那是纯纯的傻子,所以他以为那些是梦境。”
无论在哪一世,他对颂桓都不太友好。
怀德话音刚落,便看见颂桓打着喷嚏从房间出来。他神色又变得冷漠起来,嘉和生怕他去找人家麻烦,赶忙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来了?忙完了?”
他说:“刚忙完魔族的事。”
嘉和有些惊讶:“魔族怎么了?”
怀德说:“颂桓选择不战而跑到这来帮忙,引起魔族不满,我奉命去镇去安抚。”
嘉和了然。魔族想造反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筹备了那么久,说不打就不打,换谁也无法接受。
见她沉思,怀德说:“魔族一事事我来,是因为还有一件大事要忙。”
嘉和顺着他的话锋,问:“什么事?”
怀德说:“天医正在制药。”
嘉和一愣:“什么意思?”
他说:“待药制成后,我那耽误了几万年的亲该成了。”
她死也没想到他忽然提起成亲的事,以至于逃回房间时,脸还是红的。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不管是对于嘉和来说还是对于添府来说。
添府自认是一位有格调的人,因就连打架此等粗鄙之事她往常也是做得文雅至极,比如开打之前她通常会温和得询问对方老子揍你你信吗?
当然,这条规矩受用之人并不包括县丞嫡长子刘松。
今夜月朗星疏,添府沉默着坐在屋顶,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掀着青灰瓦片,面容有些沉寂。
不多时,有一道身影从远处踉跄而来。待那人从屋下行过后,纵身一跃,黑色身影如同一道利刃,而后轻飘飘落在那人身后。
她尾随那人行至一处暗黑胡同,而后抱肩斜倚在墙壁上叫住了他:“喂。”
刘松原本是想解个手,正撩起袍子便听添府这凭空出现的一道声响,浑身不禁吓得一抖,蓦地回头瞧了瞧。
银灰月光之下,添府眉眼带笑,面容瞧着竟十分生动,他愣了愣神,片刻后目中带着淫邪:“这是谁家小娘子,眼下这是巴巴的跑过来伺候爷了?”
刘松这个名讳在这中州不只是个人名的存在,它还代表着纨绔子弟以及生性淫荡等不少他们刘家的特性。
添府见他离得近了,伸手拉过他一边手臂便是一记过肩摔,刘松身形高大不说,那一身明晃晃的肥肉也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此时他摔在地上便是一声闷响。
刘松满地打滚着嚎叫,周身满满皆是溅起的灰尘,外头罩着的绵绸褡护不多时也沾满枯叶。
添府见状不禁有些嫌弃。
直到见刘松渐渐安静了,这才上前几步,一脚踩在他手腕处,并随意碾了碾,刘松又大声嚷嚷了起来:“疼疼疼!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他瞧着添府只露出一双眸子的脸。这脸他十分熟悉,梦中也未少见,是以那块遮面布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顿了顿,自知今夜凶多吉少,他又谄媚道:“我知道你是添府,你放心,今夜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只要你现在离开。”
添府冷笑:“你不嫌丢你那县丞爹的脸面你大可以嚷嚷。”说着脚下又使了些力:“我今日就当先给你个教训,日后若再让我瞧见你打赈灾物资的主意,我就要了你的命!”
刘松生怕叫声太大引来其他人,届时可是丢了大面子,便只得将那断骨之痛咬牙忍下,忍到最后竟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添府这才满意的收回了脚,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对于广元君增派援手一事,她是知道的,但又实在不愿与人寒暄,便故意错开了与众人会面的时机,以求清净。
隔日一早,她在街上瞧见左手捆得像个猪脚一般固定在胸前的刘松时,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其实刘松其人委实颠覆了添府对纨绔子弟一类人的看法。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听着便觉得十分具有洒脱性,添府以为能同纨绔二字扯上干系之人,无论如何也要有个像样的面貌,但再瞧瞧刘松,只能说他充其量是位子弟罢了。
刘松看见她的目光,心里一沉,自觉移开视线,毕竟一个常在深夜蒙着脸出没的女人,你不知道她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昨夜回家已经跟他爹商量过,两人决定少量多次把之前贪下的银子以个人名义放出来赈灾,如此还能捞个好名声,至于添府其人,若她敢有去揭发他们父子的嫌疑,他们必要将她斩草除根,刘家不能折在他们爷俩手里。
添府依旧操着老本行,在城外放药。此城三面环水,需要投药的地方数不胜数。她是不指望元夕那个废物的,看起来手不能挑肩不能提,唯有气人一事他最拿手。
正想着,忽然瞧见水面上倒映出来一张小白脸。
添府一瞧见他,心情便不太好。她冷声问:“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城中吗?”
元夕笑得一脸虚伪,没办法,他实在不敢惹她。
他小声说:“少主他们在忙了,他们让我出来给您搭把手。”
添府一瞬不瞬看着他,元夕不自觉吞了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添府想掐死他。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有关两人的渊源,他可能忘了,但是她还全都记得。
那日是他入仙门应劫之日,也是她的飞升之日。两人下凡历劫,那一世,她的命很苦,后来,她认识了元夕,她的命因此变得更苦了。那种程度是她回到天上之后,看见元夕就想杀了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