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鹭:“胡兴杰的案子有变数,现场让天磊盯着,你去建南路大路口等我。”
顾海干脆利落道:“好,我马上到。”
结束和顾海的通话,韩飞鹭又想起了周灵均,于是又拨出周灵均的号码,周灵均的手机还是关机。他只得暂时把这件事按下,加速前往建南路。到了路口,他一眼看到顾海的车停在路边没熄火,他打了下双闪,顾海会意,开车跟在他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郊外,来到一座别墅小区,在贾青家门前停车。
顾海下车走到他身边,问:“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韩飞鹭按响门铃,道:“确认一些事情。”
可视门铃里传出保姆何芸的声音:“谁啊?”
韩飞鹭:“警察,前两天来过。”
何芸:“有事吗?”
韩飞鹭:“你先开门。”
院门打开,韩飞鹭和顾海走进院里,韩飞鹭看向院子西边大树下的桌椅,那天他在树下见过邓兰兰,此时树下已经空无一人。何芸把屋门打开,站在门首下问道:“你们有事吗?”
韩飞鹭直接绕开她走进屋里,别墅里很安静,好似没人,“贾青和邓兰兰不在家?”
何芸追进屋里:“他们出门了,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啊?”
楼上正对着客厅的一间卧室敞着门,里面的衣柜门也开着,柜子里衣物稀少且凌乱,像是被翻找过一遍。他给顾海使眼色,顾海跑上楼去检查卧室。
何芸着急地想追上他:“你上楼干嘛?快下来!”
韩飞鹭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神情冷肃:“我们在办案,你必须配合。”
何芸有所忌惮,缄口不言。
趁着顾海搜查房间的功夫,韩飞鹭在客厅里转了转,看到电视旁边的整面墙壁都挂满照片,在他们来之前,何芸正把那些照片逐一取下来装进箱子里。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邓兰兰和邓萌萌的合照,她们是双生姐妹,长相非常相似,不熟悉她们的人难以将她们区分开。
他放下照片,转过身,看到茶几上摆着针线筐,里面是织针、棉线、和一只织好的毛衣袖子。
“这是谁织的?”韩飞鹭问。
何芸道:“是我给我儿子织的毛衣。”
韩飞鹭:“邓兰兰会织吗?”
他的问题对何芸来说很莫名其妙:“她不会,她最烦手工活。”
何芸说邓兰兰最讨厌手工活,但是他却记得上次在院里,邓兰兰看到织针时眼睛里露出的光彩。
很快,顾海下来了,道:“卧室里少了很多东西,他们像是出远门了。”
韩飞鹭盯紧何芸,问:“他们去哪儿了?”
何芸:“我不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我怎么会知道东家的去向啊。”
顾海拿出手机到一旁联系穆雪橙,让穆雪橙追查贾青邓兰兰夫妇的踪迹。韩飞鹭走到何芸面前,用强劲有力的眼神看着她:“我再问你一次,邓兰兰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何芸:“是她不小心把手伸到油锅里——”
韩飞鹭:“我在给你说实话的机会!”
何芸打了个哆嗦,面露紧张之色。
正在和穆雪橙通电话的顾海突然走到韩飞鹭身边,低声在韩飞鹭耳边说了句什么,韩飞鹭听完,漆黑的眼睛里跑出一丝湿冷的光,向何芸问道:“你住在芍药园5单元4号楼?”
何芸不敢出声,点了下头。
韩飞鹭:“认识胡兴杰吗?他就住在你楼上,算是你的邻居。”
何芸:“我不认识他。”
韩飞鹭:“那你一定认识邓萌萌,7月9号晚上,她在你家里过夜了,对吗?”
何芸陡然有了底气,敢于直辩:“没有,邓萌萌从来没有去过我家。”
韩飞鹭却从她的这句话里听出不同含义:“你是说,那晚在你家过夜的人其实是邓兰兰?”
何芸一愣,神情慌张:“我没说过!你不要胡说八道!”
顾海不知韩飞鹭凭凶器刀柄上的指纹间距长短替胡兴杰洗清了杀人嫌疑,此时听韩飞鹭话中颠倒乾坤,也是不明内里,低声问:“上月9号去胡兴杰家里的人不是邓萌萌吗?我们还在胡兴杰家中发现了邓萌萌的血液头发和指甲,怎么忽然变成了邓兰兰。”
韩飞鹭盯着何芸,看似在解答顾海的疑问,其实在说给何芸听:“胡兴杰家里根本没有发生命案,杀人现场是伪造的。那天去胡兴杰家的人不是邓萌萌,而是邓兰兰,或者说是邓兰兰假扮的邓萌萌。何芸女士,我说的对不对?”
何芸慌慌张张地想躲避他们:“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现在要回家了。”
顾海挡在她身前,道:“对你的询问还没结束,你哪里都不能去。”
何芸:“那你说,我犯了什么法!你们凭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韩飞鹭道:“我们有执法权,你有义务配合警方查案,这就是法。难道你当律师的儿子没告诉过你吗?”
何芸哑然,脸色十分难看。
韩飞鹭笑道:“你儿子刚拿到律师资格证,现在是律所实习生。你相不相信,如果你被拘留的消息传到他工作的律所,足以葬送他的前程。难道你儿子还不如你的东家重要?”
何芸表情变幻不定,心中动摇。
顾海适时推波助澜:“韩队,她不肯说实话,把她带回单位审讯吧。”
他要将何芸带走,何芸挣扎大叫:“我说实话!那天邓兰兰确实在我家过夜了!”
韩飞鹭让顾海把她放开,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何芸心中懊悔:“兰兰和贾青对我实在很好,我看病和我儿子买房首付的钱全是他们借给我的,所以我一时糊涂答应帮他们的忙。8月9号那天晚上,兰兰的确在我家里过夜,但是你们刚才说她伪造现场什么的,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韩飞鹭:“她几点到你家,几点离开?”
何芸:“她到我家的时间9号晚上8点多,第二天早上7点就走了。”
韩飞鹭:“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跑你家借宿?”
何芸:“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问过她,但是她不说,只求我帮她这个忙。”
其实她是否知情已经不重要,顶多是隐瞒不报,现在需要深查的人是邓兰兰。韩飞鹭又问:“我最后问你一次,邓兰兰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芸还是摇头:“贾青给我放了长假,从上个月9号到这个月3号,贾青非让休息,还说工资照发。我4号回来的时候兰兰的手就已经坏了,贾青说是她不小心伸到了热油锅里,我还帮她换了两次药。”
韩飞鹭:“你帮她换过药?那你有没有看到,她的指甲少了几只?”
何芸惊道:“你怎么知道?对对对,是少了两根指甲,我问贾青怎么回事,贾青说是兰兰化疗化掉的。”
7月9号到8月3号之前,何芸是不是被贾青放了长假,这一点很好查清,韩飞鹭不认为自己以何芸儿子的前途相胁,何芸还会编造如此不堪一击的谎话,所以暂且信她,又道:“他是不是还告诉你,邓兰兰化疗掉光了头发,人变的呆傻是得了血管性痴呆。”
何芸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的话和贾青一模一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韩飞鹭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她脑袋上有一道刀口,对吗?”
何芸:“是啊,贾青说她做了个手术。”
韩飞鹭闭眼长叹一声气,心中又涌起无可奈何的悲哀,然后抬眸看着何芸,道:“何芸女士,我明确的告诉你,邓兰兰早已经死了,凶手就是她的丈夫贾青。如果你继续隐瞒贾青的下落,那么你就是他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