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苏望亭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是越来越觉得此人有些意思,“可你毕竟是掺和进来了,倒不如坦然面对。”
“那他们可以逃么?”叶惊澜突然问道。
苏望亭再也忍不住,仰面大笑了两声,指着松庐说道:“你自己去问。”
于是叶惊澜扭头望向了松庐。
松庐是连连摆手道:“惊澜,勿须说这些个丧气的话,你天赋与修为都是难得的好,老夫认为你大可不必怵他,只与他动手便是!!他玉面妖刀若是决定要动手,跟他再多的废话也是白搭!!”
“不是松庐长老,我是在问,你逃得掉么?”叶惊澜又开始焦急的跺脚。
松庐牙关一咬,低头细声道:“逃不了。此人无论是身法还是刀法,都极快。我望尘莫及!”
“那我能逃得了么?”叶惊澜满面的认真。
松庐闻言是脚下一软,险些跌倒:“臭小子,你的意思是抛下我们,自己逃??”
叶惊澜挠了挠头,苦笑道:“我也只是问问嘛。”
正在松庐准备呵斥叶惊澜之时,只听院门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众人回身望去,只见是钱遇明带着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赶了回来。
“薛神医,快给我侄女看看!!”钱遇明匆匆跳下马,指着钱多多喊道。
那男子道了声莫急之后,下马蹲于钱多多的身旁,俯身查看她身上的伤势。
“如何?”钱遇明焦急的问道。
那男子未答话,边查看钱多多身上的剑伤边给她号脉,不多时,只见他突然抬头喊道:“快!!速速将她抬回房间躺下!!”
“还有得救么!!”钱遇明哭喊道。
男子摆手喊道:“命悬一线,不好说!!你只快些叫将她抬回房去,多耽搁一时我便失了一分把握!!”
钱遇明一把抱起钱多多冲进了院门,那名男子快步紧随其后。
望着匆匆跑入内院的二人,苏望亭对黄盈催促道:“快,你快些去搭把手,多多毕竟是姑娘,你去方便些。”
黄盈忙爬起了身,对着钱氏族人招手道:“女眷都快些随我去帮手!!快!!”
可却无一人敢动。
皆是满面惊恐的呆望着翠幽谷众人。
“啊呀!!快啊!!” 叶惊澜突然大喊一声,是将苏望亭吓的浑身一颤,“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快去搭把手呀!!”
钱氏族人这才纷纷爬起了身,往内院匆匆跑去。
院内顿时空旷了不少,此时只剩下苏望亭,还有呆望着他的翠幽谷众人。
望着叶惊澜那满脸的焦急,苏望亭好奇的问道:“你身为来生事的一方,是真的在为那姑娘安危着急么?”
“嗯呐。”叶惊澜点头,极其的认真。
苏望亭哑然失笑:“那你师父若是知道你这般的没立场,会不会气的发疯?”
叶惊澜闻言一怔,遂收回了向内院探视的目光,挠着头支吾道:“我我不喜欢看见有人被杀。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是么,那你不适合习武。你该去做个读书郎。”
叶惊澜苦笑道:“若有得选,我必定不会习武。可是自打出生就是孤儿的我,没得选。”
顿了顿,叶惊澜又问道:“你,从一开始便是出手这般的干脆决绝么?”
苏望亭摇头:“不。经历了一些事后我才顿悟,对待敌人和世间的丑恶,不能有半分的怜悯。若是有半分仁慈,便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正如现在的你一样。”
“经历了一些事才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么?”叶惊澜望着天,若有所思。
苏望亭冷冷道:“对。你也马上会经历让你彻底改变的事。”
“哦?会一改我这副软心肠的毛病么?”
苏望亭点头:“会。但对你没多大的意义。”
“为何?”
“因为你的运气,没我好。”
叶惊澜摇头:“听不明白。”
苏望亭冷笑一声,道:“我顿悟的时候,举刀杀尽了让我顿悟的那些人。但即将让你顿悟的人,却是我。”
叶惊澜愣了片刻,摊开了双手:“的确是运气不好。你的意思是,我顿悟的那一刻,便是我死亡之时?”
苏望亭点头:“一定是。”
“我的死,能换回在场同门的命么?”
苏望亭摇头:“不能。”
“我明白了。”叶惊澜仰天长吁了口气,双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呵呵,如此说来,这真真是运气不好。哎,若你能是我的朋友,我便既能顿悟又能留下性命,那该多好。”
苏望亭再次哑然失笑:“你很坦然。”
叶惊澜停下了踱步,回身,面色难得的沉了下去:“对,我很坦然。但不是坦然赴死。”
“哦?”
叶惊澜沉声道:“即便你玉面妖刀的事迹是如雷贯耳,但我也不可能引颈就戮。我是心软,不是心蠢。”
“很好。死在我刀下的,都经历过反抗。”
叶惊澜突然呲牙一笑:“但愿我的反抗,是给你留下最深印象的那个。”
“见谅。可无论你是如何的反抗,留下的印象都和我刀下的那些亡魂一样,没有区别。”
“哦?那你的刀下亡魂们,留给你的是何印象?”
苏望亭也回以呲牙一笑:“死人的印象。你,很快也一样。”
叶惊澜闻言苦笑着摆了摆头,未再有话,只是向二重门内的里间眺望着。
苏望亭也是。
松庐和一干翠幽谷弟子,也是。
可他们向里间眺望的原因,却并不是如苏望亭和叶惊澜那般,是出于关切。
更像是在紧张的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哪一刻??
生死一刻!!
只因那薛神医只要一走出来,他玉面妖刀必定会立即动手!
无论钱多多生死与否,他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