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沈怡没料到她居然会说这么件事,但也很快就回过神来,一时间眼泪便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阿衡,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阿复着想。唉,想到阿复那边如今的情形,我这心里就跟刀割一般,再想到舅父舅母他们…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一边说一边无力地拍了下被子。
敛一敛神,却又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劝周衡:
“可你这身份一旦公布了,就算指证那贱人是当初害你的幕后主使又如何?难不成大理寺还能就此秉公办事了?且万一就此被那贱人查出你的下落,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如何跟阿复交代?跟姨父姨母、太夫人他们交代?”
“没事,她又不知道我具体在哪里,”周衡心里却很是坚定,这个法子虽然不一定管用,但总得一试,要不然沈复那边太艰难、太被动了:
“之前祖母去敲登闻鼓指证那贱人,总归是有些口说无凭,甚至还有被人说成攀诬摄政王的风险。但我要是说真的还活着,物证没有,人证起码总算一个。毕竟当日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在游人如织的柳湖上直接对我下手。那贱人如此处心积虑且如此嚣张,天下人总要稍微多想一想。”
“还有,梁嫔娘娘的嘱托,那是最有利的物证。阿复之前不是已经说是梁娘娘无意间知道宫里头要出大事才不得不找到他那边求助的么?但他毕竟一个外男,不可能跟梁嫔娘娘私下接触。如今咱们倒是可以变通一下、有什么说什么了。”
“既然我还活着,那就以我的名义来说。说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中秋宫宴那天便趁着人多混进了宫里,贸然想要找三公主那贱人对质。”
“结果因着太液池里发生的事受到了惊吓,吓得沿着太液池边的林子逃命。不想就遇到了抱着阿瞒逃出翠微宫的春莺,两人惶惶然躲在林子里时,却又目睹了太后母女俩的突然出现。她们俩前呼后拥,有很多人护送,且护送的人里还有些携带武器、身穿水靠的人。”
“那母女俩大摇大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还在林子外头休息了会儿,言谈间让我得知了她们的惊天阴谋。如此,虽说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但确实也是事实,人证事实俱在,弑君弑兄的天大罪名那贱人可就跑不了了!”
思路还是有些乱,但周衡有信心,这些实打实的真相一旦说出来,总能帮着抵消些对沈复那边的冲击:
“长姐你看行么?毕竟,我出事那会儿动静也不小,如今死而复生,又跟阿复有关,我想着,总能引来些关注吧?”
沈怡凝神想了想,忽的眼睛一亮,随后一边说一边撑着胳膊费力地打算坐起身来:
“对了,还有京畿道!记得你们曾说起过,当时逃出京城后还在运河那边碰到了那对母女,那贱人还杀了神策军统领。此事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有人证!”
周衡见状赶紧拿了个大靠枕放在她身后。
沈怡却有些兴奋,抓着周衡的手热切地抬头跟她继续说道:
“京畿道虽说如今早就都是她的人,如今那统领也是她一手栽培,但要是里头的人听说他们前任大统领是被三公主所杀,当中总还有些跟前任大统领有交情之人未被肃清吧?且神策军向来只忠于皇帝。如此一来,那贱人从此对神策军也不得不防着点儿吧?京畿道可是离京城近得很,别一个不慎被…”
说到这儿,沈怡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闭了闭眼睛,声音低了下去,叹了口气,才重新睁开眼睛看向周衡缓缓说道:
“还有阿华。既然要说,就干脆说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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