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与沈一兵一行人回了市里。

于一行人道别之后，周秉昆回到了家里。

沈一兵也留了他想一起吃饭，周秉昆回绝了。大家恰逢其会，当个普通朋友就行。人家喊你吃饭是给你面子，你要是真上赶着去，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回到家里，李素华并不在家。周秉昆随便对付的吃完饭李素华就回来了。

“妈，你回来了。”

“秉昆你怎么回来也不写封信告诉妈一下，妈和你乔婶洗澡去了。”

李素华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澡堂子洗澡了，这还是周秉昆买了几张澡票给了李素华，她才去的。

“好啊，洗澡好啊。”周秉昆拿起碗，准备去厨房，不出意外的又被李素华夺过。

“去去去，你个大男人洗什么碗。”

“妈你别急啊，我这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周秉昆说着又把碗拿回来。“我这不是怕您把碗给摔了吗？”

“什么好消息啊？”

“我哥和冬梅姐结婚了，就前几天的事儿。”

“真的呀！太好了，快写信告诉你爸。”李素华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倒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老疙瘩，只是这个事儿实在令她震惊。

“真的，怎么不真。我亲眼看着他们进的洞房。至于写信的事儿还是我哥自己来吧，他肯定能考虑到这个。没给家里写应该是等着我回来告诉你呢。”

“太好了太好了，这可真是。妈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你和娟儿好好的啊，也早点结婚。到时候妈就放心了。”

“我知道妈，你就放心吧。”

李素华看着周秉昆洗碗的身影又开口了。“你去之前问妈啥态度就是指这个事儿吧？”

周秉昆静静地洗碗，有些话说出来反而矫情。

“妈的好孩子，有心了。”

随后在单调充实的日子里，天空开始慢慢飘起了雪花。

周秉昆也在这雪花里十八岁了，人总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当他没来临之前，你认为他意义重大，就算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而当他真真正正的降临到你头上的时候你就发觉，也不过如此。

周秉昆就是这样，十八岁那天李素华给他下了碗面条，浇了热热的肉卤子。他把面下了肚，只觉得好吃，也没觉得什么其他特别的。

他把面吃完就去酱油厂了，这一年里他如果没事都会去酱油厂逛一逛，厂里每个人也基本都认识了这个新的推销员。和曲秀贞也见过几次，曲秀贞每次都会关心一下他的学习状况，但是再也没下过棋了。

到了酱油厂，得知沈一兵约他一见，他也没多想，调转车头就去了。

和沈一兵认识也有半年多了，周秉昆早已熟悉了他们家的院子。轻车熟路的进去，就看到沈一兵早已迎了出来。他今天很精神，一身笔挺的呢子大衣熨帖穿在身上。黢黑的脸上泛着红光。

“来了秉昆。”短短四个字都能让人听出他话语里的欣喜。

“嗯，兵哥今天不用做题吗？”周秉昆略有诧异，不做题这可是这半年来头一遭。

“做什么题啊，我被推举上燕大啦！”也无怪沈一兵高兴。本来他的成绩还不错，但是离燕大还有一定距离，结识了周秉昆之后做的题更多，解起题来也更得心应手。虽然是将将过得燕大的复审，但这在之前他是从未想过的。

“恭喜恭喜。”周秉昆双手抱拳，语气里有淡淡的疏离。他心里也大概也明白沈一兵叫自己来的原因，也乐得见此局面，甚至帮他递了个台阶。

“那今天叫我来是？”

【做人嘛，看透不说透。】周秉昆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