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17,阴雨天,午后。
佛山城向西大概30里,距离肇庆大概还有100多里地,一个叫昆都山的地届。
一个规模不小的车队正在迤逦而行,两架乌篷马车,后边跟着三架平板马车拖着箱笼。
车队的前边是4个骑马的护卫引导,后边还跟着十几个持枪的马弁护卫在车队的两侧,后边跟着几个家仆随从。
此时,车队领头的护卫首领,举起了右手的手臂,车队慢慢的停了下来。
他先是打马往前跑了一段,仔细的察看一番,转身来到当先的那辆乌篷马车侧面。
这护卫首领是个精壮的中年汉子,带着一顶斗笠,身上披着一件皮大氅,他翻身下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大少爷,前面要过河,但是木桥年久,最近又连续下了几场雨,马车载人过于沉重。
为了以防万一,安全起见,要不您和大少奶奶下车走上一段,过了木桥,再乘坐马车。”
马车的侧窗推开,一个中年人的脸露了出来,看样子,大概四十几岁的样子。
白胖,鹰钩鼻,发际有些高,梳着整齐的背头,一丝不苟,他带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眼神有些锐利。
他侧头看了一眼前面,语气有些烦躁:
“这该死的雨天,没完没了的,这佛山县政厅的头头脑脑们,都是一些尸餐素位的蛀虫。
连年拨了修桥专款,都被他们贪墨了,哼,等我复起,必定要他们好看。”
护卫首领也不敢搭话,只是抱手肃立,这男人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行了,鲍安,你也别傻站着了,叫下人们过来撑伞,我和太太们都下车走过去。”
“是,大少爷!”
汉子抱拳躬身,马上去后边安排了。
鲍文达把头缩回车厢,声音沉闷:
“媚娘,我们下车,步行过桥。”
车厢坐着里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女人,衣着华贵,满身珠宝,撇着嘴,阴阳怪气:
“鲍文达,你别的本事没有,勾三搭四倒是有一套,被贬回乡,还不忘带着这两个妖艳贱货。”
鲍文达声音闷闷的:
“我这次回乡休养,不过是蛰伏一段,复起是早晚之事。”
女人嗤笑,语气充满轻蔑:
“鲍文达,就你,还想复起,这次你被赶出广州城,路过佛山,别说相送10里,谁又多看你一眼了?”
鲍文达眉头皱了一下,冷声说道:
“都是些鼠目寸光之人,媚娘,你信不信,不出年底,我就能复起~”
女人不屑的打断了他的话:
“哼,鲍文达,白日做梦,你赶紧打住吧!你就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这次口出狂言,得罪了陈总长,能从广州城全身而退。
就已经是我二叔全力斡旋的结果了,回到肇庆,你赶紧准备好钱,送给我二叔,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鲍文达脸色阴沉,眼中精光四射,刚要说话。
此时,护卫首领鲍安走了过来:“大少爷,伞具都已经备好,请下车吧!”
“哼!”
鲍文达冷哼了一声,推开车门当先走下了马车,下人打着硕大的油纸伞,把雨水遮得风雨不透。
鲍文达不耐烦的回身朝车厢里说了一嘴:
“媚娘,你快点出来啊!”
女人比他还不耐烦,高声抱怨道:
“那么小的地方,两个人怎么转身,你先下去,一个大男人,淋两滴雨能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