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更小声地回道:“婚事。”
说罢便给云玖抬手打了一下。
谁忠谁奸。
立时便现。
甄玠屈指刮了一下香菱白嫩的小脸,顺势一点云玖脑门儿:“过后再找你说话!”
平稳心神起身往里间慢步,樱桃已经搬了圆凳放在床边等他,于是大马金刀坐了,冷笑道:“寻我何事,速速讲来!”
这便是先声夺人的气势!
却给一妻一妾左右把手扯了,又暗生悔过之心。
我是不是太凶了?
却只有那么一瞬。
无论如何,眼前这景儿都不会是个好兆头,这二位连同宝珠,三个娘皮倘若拧成一股绳儿,当真不太好惹。
甄玠暗地里琢磨着如何应对,便听樱桃先行开口:“妾身与可卿姐姐商议着,如今婚事虽然定了,府里却没个能操持的长辈,便要问问夫君,可有妥帖的安排?”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心说确实不曾细想这事。
魏期行九十多岁高龄,没娶过媳妇,要他主持婚事怕是不太擅长,秦业也是正正经经的老爷子,这等要求同样强人所难。
“问傻了呢。”
秦可卿悦然一笑,攥着他的手晃了晃,似有满心装不住的欢愉,“要是没有,我可就不嫁你了!”
“不就是……”
甄玠一脸茫然地想了想章程,“拜天地入洞房,后边的事情……咱们,商量着来?”
秦可卿听他满嘴胡话,扬起秀手便拍在他手背上,打出‘啪’的一声响来,随即嗔道:“你又这样,怎么不把拜天地也省了呢?”
“可卿懂我。”
甄玠连连点头,心知她这是开心得狠了,换做寻常时日,绝不会有这般轻浮言行。
“夫君那点小心思,哪个不懂?”
樱桃嗤声笑道,“瑞珠见你过来都急忙躲了,换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戏台上那吃人的妖怪,怕得人不行。”
小肥那是怕我收债。
甄玠心里暗笑。
那晚左右逢源做了一回好人,她自是该有一番说法,许是自觉没有哪样宝贝或者好处给他,这才心虚避而不见。
“那捉妖的戏码,都传扬开了?”
“早上尤崎过来说的。”
樱桃挑指甲自下挠了挠甄玠手心,又望向身边的秦可卿,“他知道可卿姐姐忧心贾府为难,便来说了几回闲话,道那贾府大爷的名声在扬州城里,此时还不如条臭鱼。”
调皮。
甄玠缓收掌心夹住她手指,顺口问道:“尤崎来了?”
却见不知二人小动作的秦可卿脸上笑意更胜,念头一转便晓得她为何如此开心,原来是欣喜于贾珍既然遭难,便难与她夫君作对。
“让他回去了。”
樱桃拧了拧卡在他手心里的指头,“本来魏老提过这事……我的事……”
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指,“言说,若是想要热闹一番,就让尤家操办便是,我想着,这些日子对夫君很是要紧,因而不曾多事。”
甄玠闻言黯然,一个不在意,险些让这懂事的姑娘吃了个哑巴亏。
“此番如何说的?”
“我让尤崎回去问问,家里会不会管这一桩闲事。”
樱桃再度挠了挠他手心,“要他尽快过来回我,那时才有一番打算。”
“也可。”
甄玠全然没想到她竟还敢来闹,手心吃痒时倏地一抖。
“我想着……”
秦可卿眼梢一瞥,似乎发现了二人之间的猫腻儿,扬嘴角笑了一笑,语调略有些细思量般的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