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拽着景之,迫不及待地赶到了重泉。还未入城,他们便先看到了一条闪耀着艳红色光芒的红河。
北冥不由地长叹一口气,为妖王江离恨不能与天下共享欣喜的这份心。
话说,云清就这么招他稀罕吗?
将下云头,就撞上同来赴宴的魔尊和鬼主,这两货各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骚包长衫,脸上更是涂脂抹粉,搞得像是人间唱大戏的。
魔尊和鬼主看见他们,客气地过来问礼:景之兄,大妖北冥,二位有礼。
景之虽不曾渡劫飞升,但已是人间公认的极强者,连魔尊鬼主这等一族之主遇上他,都愿意给三分面子。
待北冥和景之回过礼,她便笑眯眯地问:两位今日盛装前来,可是在替江离高兴?
魔族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然后才对北冥眨眨眼:妖王地位尊贵,给一仙君做灵宠,对妖族,多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但本尊瞧那仙君云清,该是个极有本事的,若妖王真能和他结契,将来对魔,鬼,妖三族飞升,该是有很大助益的。
这倒是。
修仙有秘籍,渡劫自然也有窍门,若魔,鬼,妖三族经由一个江离而窥得渡劫的奥秘,那至少魔鬼两族对这桩婚事还是十分赞成的。
魔尊和鬼主拱拱手,就迫不及待地要往里面去:景之兄,大妖北冥,妖王大喜,大妖泽禹许诺,水月楼的酒水随便喝,美食随便吃,本尊和鬼兄着急去白吃白喝,便先走一步。
慢走。
魔尊和鬼主急急往里走,走到一半,魔尊复又转身:景之兄,大妖北冥,回头二位大喜,可也要请本尊啊。
喜你一脸!
回头一看,红色灯火的阑珊中,景之眼底全是情意绵绵。
正当北冥不知如何面对时,不远处,一行人一边疾步来,一边扬声喊:兮辰。
景之眨眼,眨去了眸中情潮后,才转身面对来人:哥?
乐正灵均上前,先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北冥一番,然后才笑眯眯地勾住景之肩膀,促狭道:是她?
咳。景之尴尬。
看自家弟弟眉目间俱是窘意,乐正灵均乐得哈哈大笑,他松开景之,和北冥见礼:姑娘有礼。
北冥回礼。
姑娘是妖?
嗯。
看着不像啊。
乐正灵均又是好一阵打量:姑娘放心,便你是妖,咱们乐正家也不会轻视姑娘的,待你嫁入玄址,我保证族中人都会对你恭恭敬敬。
哈?
景之急伸手,拽住乐正灵均的衣袖:哥,别瞎说。
瞎说?乐正灵均眉目一正,兮辰,咱们乐正家是正派人,可出不得戏弄女儿家的事,你既和姑娘生了情,便该负责到底。
我景之是欲说无语。
乐正灵均却不管景之是个什么意思,他自顾自地对北冥保证:姑娘,我是兮辰的哥哥,他若对不住你,你尽管来寻我,我给你做主。
北冥眨眨眼,想了想,问:灵均小哥哥,人妖不能相恋,你该知道吧?
知道。
知道还敢撮合她和景之?
再说岑夫子不是说,乐正家的人一心盼着景之飞升成仙吗?
乐正灵均豪爽一笑:妹子不必担心,天道的破规矩自来不少,但以兮辰的本事,就算天道真劈下天雷,也能替你挡去。
北冥顿时风中凌乱了,而景之的脸,也红得快滴出血。
乐正灵均笑得更欢快了,他勾着自家恨不能挖个洞埋了的弟弟,亲善地对北冥言:姑娘,我有些事要和兮辰说,姑娘可否将人借我片刻?
借?
这都什么和什么?!
北冥吓得飞快摆手:灵均小哥哥随意,我先走一步。
身后,乐正灵均当北冥是羞涩难当,又乐得哈哈大笑。可她委实不是羞涩,纯粹是被吓得!
真成了一个人独行,北冥的步子就缓了许多。
重泉虽常年喧嚣,但闹成这般地步,还是不多见。
满城的鲜红,红得让北冥的眼睛都有些不舒服,外加越发多的人往重泉来,这喧天的喜色,莫名叫她觉得有些窒息。
北冥提步,飞到了少人的大河边。
大石上,大妖梵音提着一根鱼竿子,正在垂钓。
三毛儿,老妖怪大喜的日子,你不在楼里喝酒吃肉,却在重泉边吹冷风?
梵音笑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见他神色寡淡,北冥忍不住问:你总不能真是喜欢老妖怪吧?
梵音无语,转头瞪北冥,贫僧便真要喜欢什么人,也不会是我王。于贫僧看来,女施主远比我王娇俏。
我靠!她什么时候走起了烂桃花?
梵音笑笑,又将目光落在平静的河面:听闻女施主和那人间的小道长好事将近?
北冥重重叹出一口气:三毛儿,世人糊涂就算了,你一个读佛的,居然也能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