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是上头给的,据说叫啥沉速,烧得很快。在香烧完之前把车拉回来还不出错儿,就能拿到甲优。”
老伍目注着两个小娘子,面上的神情倏地一寒,面色严肃到近乎严厉,语声亦染上了一丝肃杀之意:
“御是战技。虽然你们考的不是驾战车,只以寻常马车代替,但这也是一门手艺,若是手底下没点子真功夫、心里也没个底,趁早与我说了,我马上给你们个保底乙末走人。”
他停了下来,视线缓慢地扫过卫姝与杨七娘。
那一刻,他并未掩藏那眼神中尸山血海里浸染出的杀气,虽然无形,压迫感却极强。
卫姝一脸淡定地站着,根本无动于衷;一旁的杨七娘亦咬牙挺直了脊背,凭着一股子倔强不肯服输的劲头,坚不言声。
都走到这一步了,任是谁都不会听几句话便轻易放弃的。
老伍似也料到了这情形,点头道: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坚持,那就给我记住了:此时此地,校场就是战场,你们既是考生,也是军卒,我老伍便是你们的头儿……你们的上官。
考试的时候,我会骑马在你们边儿上盯着,但凡你们有一丁点儿冒失的地方,哪怕你骑术再精、跑得再快,在我这儿,只有乙末。”
那一天,大雪当空,狂风呼号,一如此时。
卫姝也不推辞,提步上前,先伸手在头马身上拍了几下,又试了试笼头并马缰,旋即单手拢缰,跃上马车。
当站上车辕、手握缰绳的一刹,一丝熟悉的感觉不期然涌上心头,有那么一瞬,卫姝仿佛重又回到了许久许久以前、回到了与父候逐鹿中原之时。
初试进行得还是颇为顺利的。
初试通过。
他呼着热气赞了一句,便从马鞍里掏出名簿与印章来,朝那印章上头呵了口气,在卫姝的名字后头盖了个红圈儿。
“丫头不错啊。”
听个训话这原本没什么,但如此杀气腾腾、凶焰滔滔的训话,难免吓坏了小娘子。
她苦学了一年的骑术并御术,也就勉强能在双驾马车上站一会儿,且那马车还不能跑得太快,否则必定摔倒。
疾言厉色的一番话,卫姝仍是无甚感觉,杨七娘却显然已经到了承受的极点,脸色微有些发白。
“学生遵命。”卫姝当先回道。
嘀嘀咕咕地念了一会儿,她又扭头去看校场,那叨咕声又变成了:“慢点慢点慢点……”
这也不过三五息的工夫罢了,待她回头时,却见前方风狂雪急,那一乘马车正风驰电掣般冲向第一道路障,车上一道纤影肃立如剑,车旁一骑紧紧相随,正是老伍。
耳畔忽地传来老伍的呼喝,卫姝心神一凛,扬鞭甩下。
“她……她怎么……怎么是站着的?”杨七娘喃喃地道,张大的两眼微微有些失神。
“快点快点快点……”
他一眼便瞧出卫姝身怀武技,虽然辨不出深浅来,却明显高出杨七娘数筹,是以让卫姝先考。
第一个御车过障的考生难度更大些,因马儿对天气、地形等皆不熟,再老实的马也会不听使唤;而继考者则相对要容易几分。
前几道路障已被她轻松掠过,眼前只剩下了最后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