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也只差了一天,若是着紧些,说不得要比他们脚程还要快些。
待得用完饭,时锦又打包了些吃食,要了壶热水,这才一并提到马车上。
侍墨咬着松饼,着一件厚氅,坐在车辕上,哟呵一声儿,手中长鞭轻甩,并排的一双马儿便回了赴京的路。
前车之鉴,时锦端坐于马车一隅,生恐被二爷捉了去。
然二爷只淡瞧她一眼,径自从一旁柜中取了两本书与她,“贺神医临走时丢下的。”
时锦不妨他丢过书来,当下展开瞧了眼。
那一眼却让她极为震动。
这本书是贺神医多年行医心得,于疑难杂症一途颇有见地,算得神医门不外传的手札。另一本则是《行针十三式,专教各种行针手法,颇为难得。
这两本医书,单是一本,便足以引起医者竞相争夺,更遑论二者相辅相成。
时锦的脸上震撼之色遽现,惶恐又激动得望向二爷。
二爷却自斟了茶,淡然从容的做派,“你若随他进学怕是不成,但只自学,爷自有办法将他的医书一一寻来。”
时锦却是感动莫名,心中依然残留着些困惑,“神医他……可允奴婢这般?”
“这医书既与了你,便是得了他准允。”他道。
时锦放下心来,自去钻研书中内容。
人若有了嗜好,无往而不利。往日里觉着艰难且长的路也变得意趣横生。
时锦捧着两本书学得如痴如醉,二爷则惯常里瞧些兵书以自娱。
唯独一个侍墨,于天寒中瑟缩着,架着马车赶路。
好在回府无甚要事,他们一行人昼出夜伏,倒也自在惬意。
不知不觉间,几人走走停停,于腊月十七渐渐行至沈家庄附近。
时锦初时不觉,待得二爷舒展了身子下车,她才意识到又到了新的地界。
眼下已入寒冬,隆冬的风儿见凉,吹得人骨缝中都透着些凉意。
时锦着一身绯色对襟长袄,头上简单利落得挽着垂髫分肖髻,珠花轻点,瞧着气色比之在青堰时又养回了不少。
她随二爷下了车,这才发现两人正处于一村庄内。
打眼远瞧,便见白墙黑瓦的建筑错落成群,地面亦是齐整的青石板铺就,偶有各色石子拼凑的山水花鸟图案,别有意趣,每每踩上去,都令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这是沈家后巷,比之他处要规整些。”二爷牵了她的手,一道顺着石板路往前走。
时锦心中一动,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仰头瞧他神色,“二爷说的沈家,可是阿弟所在的沈家?”
“正是。”
两人说话间,已转至沈府侧门前。
时锦打眼去瞧,便见沈府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门前又一对儿耍珠的守门石狮憨态可掬。再往上,则是红漆略略剥落的门,显见得年代久远,为当地士绅一族。
因着天冷,沈府门口并未有人守门。二爷自管捉了门上六角椒图底座的锡制门环轻扣,不一会儿便有一年长门子来开门。
“来了来了,可是靖安侯府齐二爷到了?”那门子显然听得二爷近日造访的信儿,殷勤打问。
得了二爷首肯,他自是欢喜得将二爷并时锦放入门去,“昨儿个我家老爷还让奴才们警醒些,没想到今儿个便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