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这一块,许是嘱了人,每每饭点便有人送来吃食,连着一碗苦药汁子。其他一应不缺,单只不能出门这一项,顶顶熬人。
柳意不是没想过偷偷带时锦出去,却被时锦否了。
她本就是奴婢之身,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比柳意,逍遥自在。
时锦慢慢习惯了一人呆在房中,偶尔开了临街的窗子,瞧外间行色匆匆的百姓,并拿着碗儿乞讨的乞儿。
待瞧遍了窗边景色,她又想,自己是幸运的,没有缺衣少食,便是这一点,足够她感激二爷。
渐至心平气和,又让柳意自贺神医那边借了医书,自学了,又将不解之处一一记下,只待有机会了再请教神医。
她其实于毒这一块亦想涉足。倒不是存了害人的心思,只是念着数次危险,若是有些保命的手段,岂不更好?
然终究只是想想,未曾付诸实施。
转眼入了腊月。
腊月的南阳府亦是滴水成冰。
往年一进腊月,那年味儿便来了。
也不知今年是因为受灾的原因,还是其他缘由,时锦只瞧着街上行人俱都匆匆,比之以往更是人烟稀疏。
刀风割面,她探了手到窗外,细白的雪花裹挟着雪粒子直往怀里钻,竟是入冬的第一场雪。
待得傍晚,天色昏沉,天地间已罩了一层白。远处的房屋、城墙俱都白茫茫一片,便连巡逻的兵士,俱都裹紧了衣裳,长长矛杆仿若经了霜,透着森寒的光。
听柳意说,五皇子那边于灾民越冬这一块做的很是不错,又修了善堂,应是不会有多少人倒在这银装素裹的冰冷世界。
只归期未定,也不知何时能启程回京。
时锦眉眼倦倦,竟是有些想阿弟了。
连日来的静思,她已是有些软了脾气。她想去见阿弟,不想困囿在这一方天地。
晚来风雪越急,时锦用过饭,正拢了书瞧,便听得外室房门轻响,是侍墨的声儿。
时锦自去瞧,便见侍墨开了房门,正搬着二爷往屋里来。
“快来搭手!”侍墨一声轻喝,时锦才缓过神来。
二爷此时正蜷靠在侍墨肩头,纤长睫毛轻垂,掩去了惯日里的薄凉。他的面色极白,带了些连日来的倦,薄唇没了血色。
“这是怎的了?”时锦与侍墨一道,把二爷放到床面上。她就着手中烛台,瞧见他左胸口处一片濡湿鲜血。
“一群打家劫舍的流亡山匪,等在二爷回城的道上。”侍墨言简意赅道。
要说那一剑,二爷原可躲过,可不知为何,却被人直抵胸口。
“怎的不直接去找贺神医?”时锦心下略慌,直取了药箱查看伤势。
侍墨心道,二爷偏要回来,自己能耐若何?!
偏这话不能与之道,他只含混着说,“我不惯常去那边,雪紧风急的,又怕迷了路。”
时锦没有细究,只拿了惯常做活的剪子将伤口附近的衣料绞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