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柔,发什么愣?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张红花不耐烦的喊声打断了许小柔的冥思。
许小柔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身体,不敢多言,低垂着头,低眉顺眼地将肩上的箩筐放在地上,又手脚麻利地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案桌上,点燃香烛,恭恭敬敬地递给许明强。
“哟,回来祭个祖也要像个大爷一样让人伺候着,也太没敬意了吧。”刚好祭祖完毕的许乐喜看到许明强一家这副做派,忍不住开口讽刺。
许明强与许明辉兄弟俩的那点事,除了许青溪这些小辈,许家湾与许明辉同辈以及那些长辈几乎都知道。而张红花虐待女儿,专宠儿子的事情,众人也早已亲眼目睹过,只是以往许家湾的人大多都惧怕许明辉身上的“官威”,不敢多嘴多舌,这几年许家湾在明华县仅有的几个乡镇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许家湾人的底气也足了不少,早已看不惯许明强家做派的人,此刻也不怕对方,大胆地开口讽刺。
“乐喜,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人家那是在石头坳摆惯了官架子,来到咱这儿也显摆显摆呗。”许大庆应和道。
“行了行了,一个个都闲得慌吗?还不赶紧回家准备年夜饭去。”虽然许正东也很认同许乐喜和许大庆两人的话,不过这话他们私底下说说就行了,直接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就有点不厚道了,于是许正东明智地选择了开口制止。
“走吧走吧,都回家准备年夜饭了,大过年的,别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坏了过年的气氛。”许乐喜临走前也不忘戳许国强的心窝一下。
其他人也闹哄着各自收拾好祭祖的物品,纷纷离开。
“呸,都是一群什么人呀!”张红花对着离去的众人,狠狠地呸了几口。
“张红花。”当着自己祖宗的面吐口水,这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许明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呵斥了张红花一句。
张红花对上许明强黑沉的脸,立马缩了缩脖子,乖乖地上香敬酒,再也不敢造次。
“你们去广场那边等我,我去找一下国华叔。”祭完祖出来,许明强留下这么一句,转身一个人朝许国华家走去。
“一个个就只知道摆脸色。”张红花低声咒骂了一句,回头看到身后的许小柔一声不吭的,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朝许小柔的脑袋扇去,“一天到晚摆着一张棺材脸,我是欠你吃的了还是缺你穿的了?生下你这个赔钱货,就是来讨债的。”
迁怒他人的张红花下手根本不知轻重,身体柔软且肩上还扛着一个箩筐的许小柔根本闪躲不开,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肩上的箩筐再也扛不住,“哐”地一下打翻在了地上,箩筐里祭祖的物品也散落在了地上。
张红花见状,心里的怒火烧的更旺,“死丫头,你作死呢!扛点东西也扛不住,养你有个屁用呀,哈,还不给我把东西捡起来。”
张红花一边骂一边对许小柔拳脚交加,完全不心疼踢打着的是她的亲身骨肉。而一旁的许家宝则是袖手旁观,甚至还拍掌大笑,直呼,“打得好,打死这个贱丫头。”
祭祖完毕回到家,许明辉与李玉英便投入到年夜饭的准备工作中。
“青溪,去你孙奶奶家借一下做豆腐用的木架子。”许明辉将昨晚就提前泡发的一桶黄豆提出来,准备提去村里有石磨的许丁华家磨豆浆做豆腐。家里没有做豆腐的木架子,提前几天时间就跟许国华打好了招呼,今天上午借他们家的木架子用。
“好,我这就去。”许青溪应道,走出了家门。
经过广场的时候,恰好看到张红花暴打许小柔的这一幕,想都没想就直接冲了上去,将许小柔从张红花的拳脚中拉了出来,看到许小柔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脸颊都是青紫一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傻呀,人家打你你不会躲呀!”
许青溪的突然出现,让许小柔莫名地眼眶发热,原本以为早已心灰意冷的心,在这一刻没由来地感受到了一股温暖。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会关心她的,哪怕那个人是她一直都不待见的许青溪,这也足够了。
许小柔扯了扯破损的嘴角,想要给许青溪一个安慰的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喂,许小柔,你别吓我。”许青溪见许小柔双眼一闭,急忙伸手去接住对方倒下的身体,惊呼。
许青溪的出现,让张红花措手不及,看到许小柔倒下了,只以为是装晕,抬腿,又想一脚踹过去,“死丫头,装什么装,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许青溪眼疾手快,一口气抱着体重偏轻的许小柔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张红花的拳脚,怒目而视道:“你是禽兽吗?没看到她都晕了,还打,不怕把她打死吗?”
“老娘生的崽,就算打死了,别人也干涉不了。”张红花挽起衣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许青溪,咱们俩家早就没了来往,你要不想挨打,就把许小柔这个贱丫头放下,不然别怪我连你也一起打。”
“就是就是,多管闲事。”许家宝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