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说了,那必定牵连甚广,她也只能成为弃子。
如今,已是死局。
当初,果真应该听她的,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要轻易去动沈笙歌。
“好,我告诉你,毒药从何而来。”
张知岚搭在檀木茶几一角的手狠狠捏住木角,似下定决心一般,伸手将檀木茶几上放着的茶盏一扫,“哐呲——”茶盏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此刻,张知岚丝毫没了平日里的柔弱娇软。
苏芜念神情淡然望着她,并不做声,静静坐等好戏。
果然,张知岚背后的人,才是重点。张知岚宁愿沈梦狸身败名裂,也不敢说出毒药从何而来。
“大夫人?里面发生何事?”守门的丫鬟在外紧张问道。
大夫人吩咐过她,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入内。
“少夫人?没事吧?”门外烛剪也关切问道。
“没事。”苏芜念淡淡道。
随即低声道:“看来,你是不愿回答我的问题了。”
“比起沈梦狸的终身幸福,给你毒药的人更重要。”
张知岚随即甩出袖中的手帕,轻车熟路地捏着手帕将鼻子一捂,皱眉用哭腔对着大门吼道:“沈笙歌你个白眼狼,我把你放在手心里宠,你反而还怪我!”
“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这府上谁对你最好?”
“我都说了千万遍了,毒不是我下的,不是我下的。”
“难道你想逼死我吗?!”
“好,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死!”
门外丫鬟听着,见势不对,立刻破门而入,恰巧看见张知岚一头撞在柱子上,随即晕了过去。
丫鬟紧张抱着张知岚,“大夫人!大夫人!”
抬头质问:“大小姐,你好狠的心,竟想活生生逼死大夫人!”
“来人啊!快来人啊!”
潋滟阁。
“张知岚今日在众人面前唱了一出戏,宁死也不肯说出给她毒药的人。”苏芜念垂眸盯着手中半勺羹汤,微启红唇,气定神闲地吹着发烫的羹汤。
“她以为,我惧怕她死,更怕因此担下逼死她的恶名。”
“可她错了,我的名声,我丝毫不在乎。”沈笙歌早就声名狼籍,臭名远扬了,也不在乎更臭了。
“况且,经过沈梦狸落水这件事,张知岚的名声一落千丈,就算她死,也未必真能影响到我的名声。”
棱角分明的手指捏着白银雕花筷子,夹起苏芜念最爱吃的糖醋鲤鱼最鲜嫩的一块,放进苏芜念面前的菜碟中,柔声问道:“夫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苏芜念冷清的目光轻轻从菜碟中的糖醋鲤鱼上扫过,楚暮尘对自己的膳食喜恶是了如指掌。
沈笙歌的口味与苏芜念的口味孑然不同,就算楚暮尘识得她的真实身份,上一世也没人清楚知道她的口味,就连身边体己之人,也未必全然清楚。
他又是如何得知?
婚后相处的这段时日来看,苏芜念可以确定,他对自己的喜恶是了如指掌。
自从她驾崩之后,突然冒出来威胁朝廷根基的左耳疤痕一党,以及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楚暮尘,可见她上一世还有许多未弄清楚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