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她前世并未学医,今生也未具备作案手段。
至于张庸期待的哄诱,阿容更觉得不行。
这小丫头活得跟个天山童姥似的,招惹不起。
问雅见她退缩,也不废话,放下小锤,拿起碗筷,张开大口。
吸溜吸溜,面没了;
咕噜咕噜,汤没了;
好了,再重复一遍,两碗都很干净。
她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真诚夸赞道:“你做的真好吃,下次再做吧。”
“谢谢,下次一定。”
吃了败仗的阿容并不想多待,敷衍几句,就想回帐篷里开始闲躺。
但安归和赫兰然都兴致勃勃准备带她体会草原上的风土人情。
啊,真的,宅女真的很讨厌这种团建类型的活动欸。
阿容忧虑道:“我得赶紧回姑臧了,一我未曾跟主家请过假,二来也担忧追月,实在不能久留。”
“啊嗯,嗯哼哼,要留下来啊。”
赫兰然抱着阿容胳膊哼唧哼唧。
安归紧随姐姐步伐,有条有理道:“我让人帮你说一声就好了,我们现在跟王氏又签订了合约,关系很好的。”
“至于追月你不用担心,今天一大早,送圣水的族人就回来了,他们说追月很好,就在养在王府后头。”
赫兰然听完就更理直气壮扒着阿容不放,差点把脸埋阿容胸口。
阿容没什么波涛起伏,但总归是小有羞涩的。
“就是嘛,阿容最好了,留下来陪我玩一下嘛。”
赫兰然眨巴眨巴大大的猫眼,眼神干净纯粹得像个小孩子。
她的确是个小孩子,虽然外貌长相都像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但心性却要锐减几岁。
因为小时候高烧不退,是真的智商有碍。
想起张庸所言,禺知首领两个女儿都有缺陷,阿容的心忽而就软了,撸了撸赫兰然脑袋,笑应。
“好呀。”
她本来就想留下来,如此这般不过是以退为进,惺惺作态。
渣女是不会有良心的。
一直渣一直爽。
“好耶!”
姐弟两个都笑得很开心,连带着阿容虚伪的笑容都有了一丝真意。
赫兰然和安归带阿容来到落风谷,这里的盘河支流更大,露出的石床更广,里面还有些晶莹剔透的彩石。
阿容眼尖捡到了一颗小小的红玛瑙,顿时就爱上了这个聚宝盆。
于是就开始像小仓鼠一样,这里瞅瞅,那里闻闻,瞪得眼尖都酸了,还是没能找到第二颗。
她顿时暗骂,诡计多端的小河床,居然以区区玛瑙,骗她肝心肝神。
哼,从此刻起,她要视金钱如粪土。
捡宝石热消退后,安归也提了一长串的地羊回来。
所谓地羊就是北漠草原上的一种鼠类,不过与现代人人喊打的地沟老鼠不一样,这个地羊全身都是宝。
骨头可药用,皮毛柔软,其肉也是鲜美非凡,是难得的野味。
阿容一瞅,有些不能接受,再瞅,还挺丑萌丑萌的。
可以可以,吃了它!
赫兰然接过几只地羊,一边剥皮一边嘀咕:“瘦不拉几的,你说你都冬天了,怎么不多养点膘啊,这么点肉,我烧起来都好麻烦。”
咽气的地羊:“……”
安归也叹气道:“肥,草原苦,瘦,草原也苦。”
阿容觉得很有哲理,问道:“怎么个意思?”
“肥当然是因为它们啃得草根多,草原到处都是洞,不是兔子就是它们,一个个都是小祸害。”
“瘦的话,就代表草原食物不多,连草都生长艰难,我们来年的牛羊就不会有充足的草料了。”
阿容点点头道:“那就多吃一点。”
趁着赫兰然在处理肉,安归叫来阿容跟他一起爬到山坡上。
坡下的赫兰然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勤勤恳恳再那儿挖内脏。
“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落风谷吗?”
“有风?”
名字不都表明了吗?
安归点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拔了一根羽毛。
看颜色灰突突的,好像是老鹰的毛。
“你看。”
安归松开手里的羽毛,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羽毛居然无风自起,就像一只活的幼鸟一样,自由自在地翱翔于谷地。
这毛不是那种一点风就能吹起的绒毛,它是那种翅膀尖上承担风力的翎毛。
“以前,草原上所有的地方都跟这里一样,我们禺知的天马就踏风而行,可惜,如今的马儿已经没有这样的神异。”
阿容陷入深深的思考。
现在回去拜神求佛还来得及吗?
“这里是有风的,你闭上眼睛,就能听到了。”
说着,安归便闭起了眼睛,伸开双臂拥抱空气。
阿容觉得这姿势挺中二的,但安归做得很虔诚,虔诚到阿容都觉得他剑眉之上多了一丝神性。
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阿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被这样的那样的传说洗脑,但她觉得,既然都重生了,那为什么不脚踩科学和神学两条船呢?
试一试,反正又不亏。
于是她也闭上眼,但没张开胳膊,中二之举有损她理性沉稳的形象。
起初,是什么也没感觉到。
是有点微风拂面,但就是很正常的风,没什么异常。
耳边也有些稀疏的虫鸣或鹰啼,但当阿容渐渐沉下心来时,她感觉整个人都变轻了。
就像是四面八方迎来了风,将她温柔地托起,纵容她驶向风所能及的任何一处。
她乘上了风,又听到了声音,是风的笑语。
风声中还夹着一种空灵的,带着回音的异兽清鸣。
“你们确认不入轮回?”
“是,我们确认。”
一道来自亘古先灵的声音传入阿容脑海里,惊得她立刻回神。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睁不开眼,身边温柔的风也崩溃消散。
什么都没有,她飞不起来了。
而她,还在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