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则焦急地问道:“大爷,快说吧,你闻出什么来了?”
邢远嘿嘿一乐:“是鞑子的味道。”
“鞑子的味道……”范则有点糊涂,“你确定?”
“确定,那味儿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范则重新坐下,眉头紧锁。
这件事怎么又牵扯到鞑子了?
宋应星也思忖了半天,试探着问道:“范老弟,你说会不会是兵备道私卖火铳给鞑子,然后栽赃给止生?”
范则想了想,应该不是。
他把想法跟宋应星说了一下。
首先,孔有德投了后金以后,鞑子已经有了打造火铳的工匠,按理说没有必要冒险,私下找到大明的官员购买。
再者,就算是出于削弱大明军备的想法,也不至于跑到福建来买吧,毕竟这里离鞑子老家太远,没什么削弱的价值。
还有,就算鞑子脑袋有包,非要在这边买,那栽赃给茅元仪,又是什么目的呢,偷偷卖了不好吗?
哪怕是茅元仪发现了他们的交易,那把茅元仪直接灭口就好,何苦要罗织罪名,将他收押呢?
宋应星跟范则思索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
为今之计,只能先从兵备佥事身上着手了。
次日,范则跟宋应星找到佥事,假装不知道昨天的事情,问他按察司的仵作什么时候能到。
令人意外的是,佥事也没有提到尸首被毁的事情,而是说福州到漳州路途遥远,少说也得月余时间。
宋应星提出要再看看人证尸首的要求,佥事百般搪塞,反正就是不让看。
没办法,人证没了,只能从物证着手。
佥事这回没再阻挠,但结果可以预见。
范则和宋应星只见到了证物中的倭刀和二百两倭银,这些东西都很容易造假。
而那两个被害的武库守卫,已经下葬多日,没有查验的意义,一切以先前仵作填写的尸格为准。
这下连物证也没办法了。
佥事很得意,亲自送范、宋二人出了兵备道衙门。
“宋推官,念经师父,若是还能寻到线索,随时来找本佥事,本佥事定会尽力配合,恕不远送。”
看着佥事猥琐的笑容,范则嘴角微扬,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当然,这个纯属装酷,显得高深莫测一点。
佥事也不会被这么简单招数地吓到,只听他大笑几声,转身进了衙门,还让差人把门重重地关上。
之后数日,宋应星在外奔走,像无头苍蝇一下,到处打听,但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范则却一直待在客栈。
他在房间里,将整个案件画成了图板,始终在思考案情的疑点,已经有些魔怔了。
“怜容姐,这天都快黑了,范大哥一天没吃东西,身子肯定受不了,你快去劝劝他啊!”
祝均很着急。
他知道范则为了案件在忙,这些天都没敢去打扰范则。
可是范则现在连饭都不吃了,这哪行啊?
怜容点点头:“说得对,你快去拿些点心过来,我在你范大哥的门口等着。”
“好嘞!”
祝均见怜容答应得痛快,赶紧飞奔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里,拿上准备好的精致小吃,来到范则房间外。
怜容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见祝均气喘吁吁的样子,憋了笑,然后轻轻敲了范则的房门。
范则正坐在桌前,看着那支金钗,有些出神。
听到了敲门声,下意识说了声:“进。”
怜容也不客气,直接打开房门,然后……
“进去吧!”
祝均一个踉跄,来到屋内,身后的房门已经被怜容关上。
范则瞅了瞅他,两人四目相对。
“范大哥,我……我……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