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伯珩耐着性子的安慰着心口怒意波涛的我,“孤明日早朝就会表明这一切都是人恶意构陷。”
我拂开伯珩握住我肩头的手,“那陛下会说是太后的人做的么?”
伯珩无奈的叹气,“那是燕岐的太后,也是孤的母后”
我歪着头,看着他大义凛然的样子。看样子,始终是要我们孙家咽下这口气了。
“那玉腰奴,只是一个开始吧。”我了无生气的声音飘飘然的响起,伯珩疑惑的看着我。
“如今有了涂氏,以后就会有李氏、赵氏各种氏族女子,一股烟似的都会往宫里来。姻亲是最好的纽带,我如今倒是要提前恭喜陛下了。”
伯珩的怒火终于被我点燃,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吗?!”
我抹去落下的泪,不理会伯珩的质问,那个可怕的想法又跳了出来。
“臣妾多年无孕,原以为是自己的原因,一碗碗的苦药灌下去,却不见成果。”
我幽幽的看着伯珩,“陛下可知是为何?”
伯珩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躲闪,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孤不是医师,如何能得知。”
我掏出这几日收集到一个小罐里的柿子蒂粉末,递给伯珩。“皆是因为臣妾的饮食中被下了柿子蒂,此物避孕,难怪臣妾多年无法有自己的孩子。而要做到如此悄无声息的,必是位高权重之人。”
我一步步靠近着伯珩,伯珩也不自觉的后退着。
“宫内从前无其他妃嫔,那么只有太后。可太后为求我有孕,遍访名医,还塞给我一个。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我握住小罐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咔擦一声那小罐就在我的手里四分五裂。
扎进我的血肉里,鲜血滴落,我却毫无痛意。那个猜测在心里愈发的强烈,蠢蠢欲动几乎破口而出。
“那么,能做到如此悄无声息,滴水不漏的人。陛下,您知道么?”
我的脚步随着声音戛然而止,我与伯珩不过一拳的距离。我望着这个比我还高了一个头的男子,曾经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而我却从未想过,如果有一日这样的后盾变成伤人利器,会有多么的刻骨噬心。
太阳落下,殿内早就在我们的争吵中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伯珩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
西洋进贡的西洋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昭示着此刻殿内的鸦雀无声。
我的心随着这沉默,也一丝丝的冷了下去。如今,却是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陛下!”李昀的声音突然响起,猛的叩这殿门。
似是来了救兵般的如释重负,伯珩急切的开口:“何事?”
“西北急报,几位将军在等您过去商讨军事。”李昀很着急的说道。
伯珩大步向前,一片漆黑中我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从我的指尖错过。
伯珩打开殿门,外面的院子只站着李昀跟稚红,大家都不敢听帝后争执争执。
伯珩踏着月光走了,我像是被抽去所有力气般的瘫倒在地,此刻手掌钻心的疼才阵阵传来。
稚红连忙跑进来,芸春也点燃了殿内的烛火。细细的给我挑着手掌里扎进去的碎片,心疼的给我吹着。
“娘娘这是跟陛下怎么了,奴都不敢靠近门口,陛下跟娘娘都像是动了大怒。”
我无神的看着稚红,“本宫累了,服侍本宫睡吧。”
卸去繁重的衣物,解开发髻。身上似乎是松快了许多,可我的心被重重的枷锁拖着,似乎都要停止跳动。
我看着稚红吹灭最后一根烛,殿内又重回了黑暗。我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为今后的发展做打算。
朝堂上,伯珩不适的揉着眉心。底下的众臣们因为西北失掉两个城池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那都乐国贪得无厌,我朝已答应开启互市,可那都乐不守诺言,侵略我国土地。应及早发兵才是!”
黄崧一心都是燕岐的江山,急得第一个跪下恳求。
“陛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那满鬓花白的荣国公拄着木杖走出。
“发兵乃是大事,望陛下三思啊!”那荣国公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伯珩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了起来。
“外祖父,您这是折煞孙儿了。”伯珩说道。
荣国公摆摆手,“朝堂上,只有君臣。请陛下三思!”
我在后殿默默的听着,趁着想要阻拦我的李昀不注意,径直的走上大殿。
“陛下,燕岐江山得来不易,都乐狼子野心,应当派兵给他们一点苦口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