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看重的是,刘崧的廉洁与政治嗅觉。他清正廉洁,家中兄弟三人,只有一座房子,土地五十亩。别无他才。而政治嗅觉不用说了。胡惟庸案,却没有波及他。而且他在胡惟庸案后致仕了。
要知道朱元璋在胡惟庸案中,将大小臣工给杀了一空。
正是缺人的时候,他能全身而退。
还是朱元璋舍不得他,让他在国子监做一个司业。在京中以备顾问。
故而,刘崧在国子监的地位很超然。而刘崧固然不是国子监中的薪水小偷。但是,除却讲课之外,很少管事。宋讷也不能不给刘崧面子。
宋讷叫了几次,刘崧才睁开眼睛,用一口带着浓重江西方言的语调,说道:“祭酒啊,来见我老头子,有什么事情啊?”
宋讷说道:“刘大人。晚辈遇见了难处。只能请刘大人出马了。”
刘崧起身说道:“愿闻其详。”
宋讷三言两语将何夕的情况,交代了一番,说道:“刘大人,您也知道,学问哪里有速成的。何夕年过不双十。也没有听说什么经世之才,虽然有一首临江仙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诗词小道也,圣人大道才是正道。”
“他今日来此,不过是陛下爱女之心,想为此人铺路。只是国子监不是寻常地方。容不得此等滥竽充数之人。”
“所以”刘崧说道:“祭酒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宋讷说道:“刘大人,你也知道我这脾气,又臭又硬。与此地纨绔子弟谈,恐怕三句话,就要吵起来。所以只能拜托大人,出面与何夕谈谈。只要他在国子监什么也不做,他想要的前程,我宋讷给他。”
刘崧说道:“人都说宋祭酒是方正君子,没有想到也会如此。”
宋讷带着几分自嘲,说道:“我仅仅是方正而已,又不是倔驴。天下能做到三品以上的。谁心中没有七窍。”
宋讷是官员与学者的结合。
身为学者他有坚持自己学说的勇气,但是作为官员,一些必要的圆滑手段,还是有的。
刘崧叹息一声,说道:“是啊。这一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为祭酒走一趟。”
宋讷起身行礼说道:“那就多谢了。”
刘崧作为致仕老臣,不管是在皇帝那里的分量。还是刘崧经历宦海沉浮的手段。都不是宋讷所能比的。
何夕在门房品了几口茶,就不动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肥宅快乐水,何夕也只能喝茶了。不过,他之前,不,他现在所有供奉都是宫里待遇,何夕自己没有感觉,其实他喝的茶叶,是当世第一流的茶叶。
喝了几个月,嘴巴都叼了。
而今喝门房的茶水,简直如残枝败叶,刷锅水配地沟水。
“何大人。”刘崧到了,含笑行礼说道:“在下国子监司业刘崧。”
何夕立即起身行礼说道:“原来是刘尚书。失礼失礼了。”
何夕来之前,自然是做过功课的,国子监之中有什么人值得注意,他自然是心中有数,虽然刘崧而今仅仅是国子监司业,但是何夕不会不懂规矩到这个地步。自然要称呼刘崧当初做高的官职。
刘崧微微一笑,说道:“老了,而今与何大人同为司业。今后还请何大人照顾一二。”
何夕说道:“不敢,晚辈今后还请刘老大人指点一二。”
刘崧心中暗道:“这何夕,不像是宋讷说的纨绔子弟啊。”刘崧可是见过纨绔子弟的,国子监之中就有,很多勋贵子弟在国子监之中跋扈得不行。甚至到了让朱元璋让李文忠提举国子监,就是为了震慑这些勋贵子弟。
而何夕的样子完全不像啊。
刘崧心思一闪而过,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吧,我们去司业所说话。”
何夕让王千里带着人在门外等候,说道:“那就有劳刘老大人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