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弹奏地这首曲子,曲调舒缓,轻慢,恰如微风吹过树林,溪水细细流淌,蜻蜓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泛起涟漪。
闻着只觉心旷神怡,轻松自在,恰如静静地躺在竹筏之上,随波逐流。
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窦漪房的琴还未结束,听众们也没有厌倦的意思。陈王后却已心焦不已,她故意打翻桌上的杯子,让杯子落在地上,摔出声响。
沉浸在琴声中的众人,仿佛是从美梦中惊醒,目光不由而同的看向陈王后。
美梦惊醒了,想要再续回来那就难了,因此琴声也就戛然而止。
“妹妹,可以走了吗?”陈王后微笑说。
窦漪房已经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即便能留下来,晚宴也终会散席,那时,她一样会陷入困境。
窦漪房缓缓站起,向陈老爷微微鞠躬后,便转身向门口走去。陈王后脸上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看向她的兄长。陈禄会意,悄然退去。
窦漪房真的是想不到办法,但她却一点也不慌张,也许这一走,她就再没机会向楚红袖道歉了,所以在出去时,她跟楚红袖说了声“对不起”。
得知钟谬音是女子,楚红袖内心很崩溃,但窦漪房的道歉又让她很动容,所以她决定跟窦漪房一起离开。希望有她在场,陈禄能网开一面。
但窦漪房拒绝了她的好意,因为她不想让无辜的陈红秀卷进来,她和陈家的恩怨,可没有缓和的余地。
楚红袖站在门前,看着窦漪房向轿子走去,眼里有点哀伤。
就在这时,一声“大王驾到”让窦漪房和陈王后都怔住了。
陈王后在离宫时问过刘恒会不会前去祝寿,刘恒只说脱不开身,让她代为祝寿,怎么这会儿突然来了?
窦漪房回过神来,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锦华轩里的人也听到了,全都涌了出来。众人齐齐跪下,齐声参见,唯独窦漪房还愣着杵在原地,这让刘恒立即注意到了她。
“大胆,见了大王为何还不行礼?”万全喝斥道。
刘恒凝视着窦漪房,似乎快要将她认出来了,这时候,窦漪房才下跪,“妾身参见大王。”
听到声音,刘恒认出了窦漪房。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说来话长,大王要我现在就说吗?”
窦漪房这句话,可惊坏了陈家人,尤其是陈禄。他额头上已冒出了冷汗,因为他可是派人去截杀了窦漪房,现在窦漪房平安回到都城,他只求没有把柄落在窦漪房手里。
刘恒环视众人,又见窦漪房女扮男装,便知这其中原委不是一下子就说得清的,而且今日是陈敬轩大寿,他又处在陈家,还是不要多出什么事端才好!!
所以他令众人平身,今日是来贺寿的,窦漪房的事情回宫再说。
陈敬轩和陈王后强颜欢笑,请刘恒入内就坐。刘恒只道不多,留了几箱寿礼,敬了一杯寿酒,就起驾回宫了。
陈王后担心窦漪房会在刘恒那里嚼舌根,便也和老爹作别,跟着回去了。如果宫里发生意外,她也好及时通知陈家。
陈敬轩和一席宾客送刘恒等人到门外,然后返回锦华轩,酒宴虽然还在继续,但众人看出老爷子心事重重,强乐无味,便早早告辞。
陈禄命人将楚红袖带进大厅里,怒目而视,问道:“窦漪房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楚红袖冤枉,委屈道:“奴家不知她是窦良人。”
陈禄深知楚红袖不会骗他,忽然想起窦漪房身边还有一位琴童,便问那人哪里去了。
楚红袖只道他应该还在醉红楼,于是陈禄立刻差人到醉红楼拿人,结果去扑了个空。江雁香按着窦漪房的吩咐,早就离开了醉红楼。
陈禄听了下人回禀,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气愤不已。老爷子说他太浮躁,让他多想陈王后学习学习,变得更沉稳一些,同时感叹道:“这个窦漪房,你可别小看她,她可不简单呐。”
陈王后很好奇,刘恒明明说了政务缠身不会去祝寿,怎么突然又来了?
后来问了刘恒,他说是太妃叫他去的。太妃说陈敬轩也是元老大臣,为代国做出过重大的贡献,无论如何都要去祝寿。陈王后听到如此,心中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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