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怀兰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不屑地看着自己的褚怀礼，“重要吗？”

“朕想知道。”建章帝想知道自己这个一直以来最让自己省心的儿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褚怀兰嘴角牵起一抹难看的笑，“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褚怀兰倏地躲过一旁手下的剑，直接横刀自刎，鲜血从喉间涌出，褚怀兰只觉眼前一片血色，然后便倒地了。

在死亡来临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时间很漫长，眼前的屋顶房梁似乎变成了那年隆冬的皇宫……

那时候，他母妃还不是何妃，这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尽管生了皇子，仍旧住在皇宫里边最偏远的明玉轩，和苏常在也就是褚婉静的生母同住。

那个时候他的年纪还小，按理来说他应该没有记忆才是，但他永远记得那个飘雪的日子。

他幼时贪玩，经常带着只比他大两岁的小太监小玄子一起跑出去玩，宫里的主子不多，所以尽管他的母妃那时候身份还低，但那些伺候的人对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他知道自己有两个皇兄，也见过几面，但关系一般。

那天，他照旧在一个下过雪的午后带着小玄子去御花园打雪仗，怎么也没想到小玄子会不小心把雪球扔到恰巧路过的二皇兄身上。

和褚怀兰只带着一个小玄子出来不同，褚怀礼的身边簇拥着很多伺候的人，褚怀礼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奴才大太监就已经一巴掌把小玄子打翻在地。

小玄子嘴角的血滴在雪地上开出数朵红梅，顾不上脸上的疼，小玄子立刻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

褚怀兰永远记得那个大太监先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翘着指头指着地上跪着的小玄子，“瞎了你的狗眼，二皇子也是你能冲撞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也敢到二皇子面前撒野！

来人！把他拖去射慎刑司打五十大板！”

小玄子一听吓得更是厉害，一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小玄子人不大，力道自然也不大，那个雪球打在褚怀礼身上其实压根儿不疼不痒，不过这种小事他也懒得管，他还着急去母妃宫里看舅父新送来的长弓呢。

“把他拉开，不要挡路，本殿下还有事呢？”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老太监面色一边，谄媚着笑道，“是，老奴这就让人拉开他。”

褚怀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但他知道不能让人把小玄子带走，“二皇兄，小玄子他不是故意的，我替他给你道歉，能不能不要打他板子啊！”

褚怀兰出声之后，褚怀礼才看到他，不过他看到之后就跟没看到一眼，反而小孩心性地说，“你说不打就不打啊！你算老几啊！”

嗯，褚怀礼的性子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变过，而且他也并不是只针对褚怀兰，他对太子也这样。

有些小孩一直被捧着长大，在他的意识里那就是天老大，他老二，在褚怀礼这儿，他父皇老大，他老二！

“二皇兄，求你别打小玄子，都怨我让他陪我玩打雪仗他才会不小心打到二皇兄的，都怨我，不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