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百十来人,和元代大将军墓比起来算什么,这些年死在我老罗枪下冤死鬼多了,不差这百十来人。”
烛光罩着罗老外带着疤痕的脸显得格外狰狞,陈玉楼伸手示意罗老歪喝茶,“不至于,不至于!罗帅消消气,杨先生若真是留洋归来的大才,杀了就可惜了,先等我手下花玛拐打听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说曹操曹操到,陈玉楼话音刚落,敲门声便响起来了,花玛拐一进来便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陈玉楼,陈玉楼听完开口问道:“可有证据。”
“这群人都是来自湘西各村镇的逃难百姓,其中有个叫李二墩的,来自祁门村,是地里蹦的同乡,已经确认过了。”
陈玉楼将右手折扇打入自己左手心道:“罗帅,你看,险些错杀大才了吧,像杨先生这种足智多谋,心忧家国的大才这世上可不多了,难得还不嫌弃我等粗鄙,愿为我等效劳,看来我与罗帅的大事可期啊!”
“妥!其实老罗刚才也就和陈总把头开个玩笑,我可舍不得杀杨先生,老罗就觉得杨先生像我那梦中的参谋长,嘿,现在觉得是越看越像!”
陈玉楼眼镜后的眸子闪过一丝鄙视之色,“罗帅,可不能这么抢人的,人家杨先生可是说来投奔我的。”
“陈总把头你这就不对了,你又没给杨先生入职,杨先生现在可是自由之身。”
罗老歪看似鲁莽粗犷,其实是粗中有细,不然他罗老歪凭什么将偌大湘西收入囊中。
陈玉楼之所以能坐到卸岭头把交椅,不仅是因为他职业技术过硬,还有他卸岭陈家的人脉。
这三湘四水中的各路军阀土匪,无论势力大小都要依附于他,盖因他陈家掌握着三湘四水大半的经济渠道,罗老歪之所以能将湘西收入囊中,其实离不开拜把子兄弟陈玉楼的支持。
眼见昔日小弟蹬鼻子上脸,陈玉楼摘下眼镜露出阴鹫的眼神,声音平淡道:“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罗帅真打算要与我一争?”
看着陈玉楼动了真火,罗老歪知道眼下还不是和陈玉楼翻脸的时候,他还指望着陈玉楼带他一起发掘元代大将军墓,于是笑呵呵道:“陈总把头,误会,误会!老罗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陈玉楼心气大得很,他可不知想做三山四水的土皇帝,还想坐拥天下,当然还指望自己小弟罗老歪带着队伍打出去,眼见小弟服软,陈玉楼自然将气势一收,笑呵呵道:“既然罗帅说是个玩笑那就是个玩笑,不过罗帅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会伤了你我兄弟间十几年的感情。”
罗老歪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连忙认错,这时敲门声又响起,进来的是红姑娘,陈玉楼没心思陪同罗老歪演戏,直接对着红姑娘开口问道:“如何?”
红姑娘回答简单明了,“不会武功。”
陈玉楼颔首,显然一切在他的预料之中,于是又继续问道:“红姑娘你对杨先生感观如何?”
红姑娘哪还不明白自家把头的意思,于是俏脸一红说了一句流氓,打开门便匆匆离开了陈玉楼哈哈大笑,“有戏!拐子,你说咱家红姑娘动心了没?”
身穿一身蓝色绸缎,面黄肌瘦的花玛拐是陈玉楼的第一心腹兼卸岭的狗头军师,此人祖上是前清衙门里听差的仵作,家传学问可辨识墓中各种毒气、尸虫等物。
花玛拐不仅将家传之学融会贯通,更是在下墓中推陈出新,研究出控制人的毒药和蛊虫,加上他为人精乖,深得陈家两父子信任。
“拐子我还第一次见到红姑娘脸红,她与杨先生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花玛拐一句话便说到陈玉楼的心坎里,陈玉楼端起茶细细地嗦了一口,然后咂咂嘴唏嘘道:“落地方能生根啊!”
陈玉楼放下茶杯,用折扇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吓得低头的罗老歪一跳,还以为自己刚才恶毒碎碎念被陈玉楼听去了心声,哪知道下一刻便是仙音降临,“老熊岭一带本是古代夷地,地势复杂,毒物遍地,可谓是穷山恶水。又兼元代大墓不封不树,历来都是倒斗的险地,不过今日有大才入毂,正是吉星高照,平步青云之相。罗帅,这一趟我陈玉楼应下了!”
罗老歪一愣,惊喜地一拍大腿,“妥!我老罗就等你陈总把头这句话,咱们什么时候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