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等人自离开邺城北上,一路晓行夜宿走了数日,今日刚翻过一个叫做磁山的山头,大伙儿身上带的熟食酒水都快消耗完了。
向乡民打听到东边五里处有个繁荣的镇子,史进便令弟兄们停下休息,叫过几位兄弟说道:“咱们一行百十多号人数,拉着满车货物,虽说穿着官兵衣服,可往城镇地方去,被人盘查仍会露出马脚。
为了避免麻烦,劳烦公孙先生鲁大哥和时迁兄弟带着几个弟兄往那镇子一趟,帮大伙儿采购些物资回来。”
三人拱手领命,鲁达挑选了几个弟兄后,便一起向那镇子走去。
两刻钟功夫,一行来到镇子,抬头一看,入口的牌匾上写着武冈镇三字。
进去之后,只见街市人烟辏集,吩咐手下弟兄各自去采买物品,三个头领来到驿道旁边一家酒店坐下。
“小二,有的酒肉只管上来。”鲁达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说道,一日未饮酒,肚内馋虫就叫唤。
“有的素酒素面给贫道上些。”公孙胜特意吩咐道。
那过卖一边打酒一边回道:“道长,实在抱歉,我店里只卖酒肉,没有素点心。市口人家有枣糕卖。”
时迁听了说道:“先生,我去买些来。”
“洒家和你同去,看看这镇子上有什么热闹,劳烦先生在这里守着。”鲁达跟着说道。
“正好,贫道喜爱清净,就在这里等大伙儿回来。”公孙胜回道。
时迁鲁达两人离开酒店,径投市镇上来,先去买了一包枣糕,欲待回来,只听得路旁侧首有人喝采道:“好气力!”
鲁达扒开人群看时,只见一伙人围定一个大汉,把铁瓜锤在那里使,众人看了喝采他。
再看那大汉时,七尺以上身材,面皮有麻,鼻子上一条大路。手里铁锤约有三十来斤。
那汉子被众人鼓舞,使的越发欢了,一瓜锤正打在压街石上,把那石头打做粉碎,众人再次齐声喝采。
鲁达忍不住,便来拿那铁锤,那汉子见他无礼,便出声喝道:“你是甚么鸟人?敢来拿我的锤!”
鲁达反击道:“你使的甚么鸟好,教众人喝采!看了倒污眼!你看老爷使一回,教众人看。”
那汉子被人小瞧,气笑道:“我借与你,你若使不动时,且吃我一顿脖子拳了去。”
鲁提辖接过瓜锤,如弄弹丸一般,使了一回,轻轻放下,面又不红,心头不跳,口内不喘。
那汉看了,倒身便拜,说道:“愿求哥哥大名。”
鲁达见这伙儿颇为洒脱,心生好感,不由得出言问道:“你家在那里住?”
“只在前面便是。”汉子说罢,引了鲁达时迁到一个所在,见一把锁锁着门,那汉子把钥匙开了门,请两人到里面坐地。
鲁达看他屋里都是铁砧、铁锤、火炉、钳、凿家火,寻思道:“这人必是个打铁匠人,大伙儿正缺趁手武器,社里要和辽人厮斗也用得着,何不叫他也去入伙?”
鲁达越想越有道理,他是西军军官出身,自然明白打铁的手艺在军队有多吃香,便出言问道:“汉子,你通个姓名,教我知道。”
那汉道:“小人姓汤,名隆。父亲原是延安府知寨官,因为打铁上,遭际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叙用。近年父亲在任亡故,小人贪赌,流落在江湖上,因此权在此间打铁度日。入骨好使枪棒。为是自家浑身有麻点,人都叫小人做‘金钱豹子’。敢问哥哥高姓大名?”
鲁达一听惊奇的说道:“那你跟洒家倒有些缘分,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鲁提辖的便是。”
汤隆听了,急忙拜道:“俺随父亲在延安时便多闻哥哥威名,只是听说恁被老种经略相公派到小种相公跟前听用,缘何会出现在这武冈镇?”
“为因俺三拳打死了渭州恶霸镇关西,被官府通缉,如今跟着哥哥九纹龙史进行走江湖路过这里。”鲁达回道。
“可是平生不识九纹龙的史进史大郎?”汤隆惊喜的问道。
“正是此人,兄弟你也听过他的名号?”
“俺仰慕已久,只恨无缘得见。”汤隆叹息着说道。
鲁达见状说道:“你在这里,几时得发迹,不如跟洒家一起追随哥哥,现今他准备带着大伙儿到真定府落脚,干一番大事。正缺兄弟这样的人才。”
汤隆道:“若是鲁大哥不弃,肯带携兄弟时,愿随鞭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