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他们还是低估了寻找证据的难度,或者说,他们低估了周韵策划这么一场谋杀案的缜密程度。
一周下来,他们什么有价值的收获都没有找到。
首先,从周韵和江遇手中收来的裤子和夹克上,警方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生物检材。也就是说,即使当时衣裤上沾上了血迹之类的污渍,也已经被处理得很干净了。
其二,警方通过海量的调查,没有发现周韵和江遇他们曾经再次购买过和吴达明一模一样的夹克。关于这点,林知秋之前曾经分析过,她认为存在江遇和吴达明在换装时,换穿了吴达明身上的夹克,因为吴达明的夹克属于中老年人样式,周韵和江遇肯定不会冒着再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而被警方怀疑或者识破的风险。
其三,警方没有找到周韵和江遇曾经购买过手套、脚套的证据。关于这一点,查起来本就难度,因为太多商店里都能买到,而如果周韵他们在购买的时候不采用电子付款的方式,而是用现金,那么就很难查。
其四,被林知秋认为最有决定意义的证据,也就是头套的调查,居然也没有任何收获。无论是对出售头套的厂家,还是周韵、江遇,以及和他们关系密切的人的侦查,都没有发现曾经购买头套的蛛丝马迹。关于这方面的情况,有些出乎了林知秋的预料。
其五,医疗专家对吴达明的病情诊断,出现了模棱两可的结论。专家的结论是:吴达明存在一定程度的认知障碍,由于长期服药,不排除偶尔病情稳定的情况。这样的结论,不足以作为警方的证据。
其六,关于江遇可能存在提前录制好通话录音这件事,警方同样没有找到确凿的线索。至少,在他的手机里没有发现这类录音的资料,至于会不会用了录音笔之类的器材,同样没有查到。
如果说警方的调查中,稍微还能聊以***的一点,那就是警方通过调查,也没有发现叶星纯购买或者获得手术刀的证据。按照常理推论,叶星纯如果执意决定要选择自杀,那么她就没必要隐瞒自己购买自杀工具,而手术刀是完全可以从网上购买得到的。但这样的结果想做为证据,同样太过牵强。
刘诗涵、林知秋、杨顺昌和孟浩林再次坐在一起,对这一周来的调查情况进行分析,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
“看来,我们低估周韵了。”刘诗涵叹了一声,她扫视了其他三人一眼:“大家都说说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知秋先开了口:“我还是觉得追查头套的线索是最为重要的。”她欠了欠身子:“至于我们没能找到这方面的线索,我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曾经从叶星回那里听说过一件事,他说吴达明平时的头发,都是周韵自己在家里亲自为他剪的。”
“哦?!”刘诗涵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存在头套的话,有可能是周韵自己动手做的?!”
林知秋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杨顺昌毕竟生活阅历丰富一些,抱着手臂沉吟道:“真是这样的话,倒也不难做到。比如,可以用旧篮球的内胆做头套的材料,然后……想办法将吴达明被剪下的头发粘合,或者缝合到皮球的内胆上,这样就可以做成一个简易的头套了,对吧?”
大家都忍不住点头。
刘诗涵又叹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想要获得证据的难度就更大了。”
孟浩林皱着眉头接了一句:“没错。衣服和裤子上的证据销毁干净了。我们追查了周韵他们在叶星纯死亡后的行踪,没有发现他们丢弃异常物品的证据,估计用其他更隐秘的方式销毁了,比如,拿个火盆用火烧毁。所以,找证据线索确实很困难啊。”
大家又都沉默了。
刘诗涵作为调查负责人,
还是打破沉默给大家打打气:“不管怎么样,我们还得继续调查,也许是我们的侦查不够细致,忽略了某些细节也不一定。大家打起精神来,再按照原先的思路梳理一遍。”
其他三人点点头,不过,表情却一点也没有轻松。
杨顺昌和孟浩林刚起身走出去,刘诗涵叫住了林知秋。
“知秋,你是不是……再找李慕白好好谈谈,如果说我们要从人证的角度有突破,也许……她是最关键、也最有可能突破的一个点了。”
林知秋表情凝重地点点头:“不仅是她,还有一个人可以尝试。”
“江遇?”
林知秋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没错,不管……他是不是为叶星回顶罪,反正都已经是死罪了,或许……他会愿意放下一切,把真相说出来。当然……他同样只会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但至少能承认叶星纯的死是谋杀,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ap.
“这……难度也未免太大了……”
“是啊,不过,现在我们的情况,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刘诗涵想了想:“你……还是坚持关于这件事,沐雨柔和叶星回不知情?”
林知秋点头:“这倒不是我出于私心,现在沐雨柔和叶星回所处的地位,已经与往日完全不同了,而且整件事的过程中,需要他们母子俩协助的地方可有可无,如果我是周韵,那么我就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让他们参与。”
刘诗涵点头赞同:“所以,还是先从李慕白那里想办法找到突破口吧。至于江遇那边,我请示一下池队,如果他赞成,我也同意你和江遇谈谈。”
“好吧……”林知秋狠狠皱起了眉头。
从办案室出来,林知秋并没有直接去找李慕白,而是转而走进了池俊楠办公室。
“林医生?找我有事?”池俊楠见她进来,有些惊讶。
林知秋没有立刻回应,缓缓走到沙发坐了下去,眉头依然紧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