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一个女人埋头在文件堆里写写画画,桌上随处可见红蓝铅笔。
路麟城不是不会用电脑,但思考的时候还是习惯于自己动手写画。
计算机不断地报出各种参数,想来正在构建某个数学模型,而穿着白衬衫和一步裙的年轻女人则坐在键盘前,帮他做录入和建模。
“娜塔莎,请给我们点时间单独聊聊。”路麟城说,“我有差不多十年没见我的宝贝儿子了,我想他有很多很多问题要问。”
助理计算员立刻起身离开,体态匀称,纤腰盈盈一握,迈着猫步走了出去。
看着婀娜的背影,路明非转头说道:“都跟你说了,别和老那家寡妇在一块带着,要不娘又该拿菜刀满村追你了。”
“嗯?”
路麟城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考虑过许多开场方式,比如路明非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去看他,比如路明非问他这是哪。
但眼前的男孩明显不按套路出牌。
他说了一句路麟城完全听不懂的话。
“明非,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路麟城问。
“我不太想说。”路明非的眼睛垂了下去。
“好吧。”路麟城点头,“喝点什么吗?”
“伏特加?威士忌?还是冰啤酒?”路麟城挨个问,“总不能喝饮料吧,不过你别说,我们这还真有饮料。”
“来点汽油吧。”路明非说。
“什么东西?汽油?”路麟城的眼睛挤成大小眼。
“哦,对,爹你还没尝过吧?”路明非马上起身,拿起陈玄奘手里的半瓶汽油递给路麟城。
“爹,你尝尝,很好喝。”
“新饮料吗?”路麟城拧开了盖子,闻了闻后,皱眉道:“里面烷烃的味道很重,这东西真能喝?”
他倒出来一点,用打火机稍微一蹭。
看到火焰蒸腾而起,路麟城明白了。
这特么是真汽油!
“爹,你不喝吗?”路明非问。
“儿子,这玩意有毒的。”路麟城说道。
“没毒的,我一直看着呢。”路明非说着,把瓶盖一送,拿起瓶子一口气把里面的汽油全喝了。
“明非!”路麟城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
彭!
外面几个人闯了进来,全部荷枪实弹。
“快,联系医生!”路麟城大喊。
他不知道路明非怎么想的,既然喝了整整一瓶汽油!
就在路麟城叫人的时候,陈玄奘走到了路明非面前,哭丧着脸道:“施主在下的汽油都给你了。”
“一会儿我给你买。”路明非说。
也就在此时,一群白大褂从门外鱼贯而入,很快就把路明非控制起来。
“先洗胃,洗完再看看他的精神有没有问题。”路麟城的话似乎带着命令的语气。
路麟城陪路明非经过一下午的检查,最终得到了一个结果。
路明非是个精神病患者,很严重那种,甚至一直在病态下。
乔薇尼推着轮椅穿越长长的走廊,轮椅上坐着路明非,走廊的两侧都是窗户,窗外传来尖锐的风声,但窗外还有一层不透明的护罩,路明非看不到窗外的情形。
陈玄奘和零被路麟城安排在一间类似驿站的建筑里,让他暂时不用担心。
路明非心说根本用不着担心,有陈玄奘在,没人能伤得了两人。
“明非,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乔薇尼说,精神医生说帮助路明非放松心情或许会好点。
“有一点想问的。”路明非挠挠头,“刚才我突然看到我爹的十情八苦了。”
“他是什么时候成坐忘道的?”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乔薇尼一愣,“能不能跟老妈解释一下,什么是坐忘道?”
“你老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跟不上潮流了。”
“坐忘道就是坐忘道,他们专门骗人。”路明非说。
“这样啊。”乔薇尼笑笑,“你爸其实也没怎么骗人。”
她低头看着路明非的后脑勺,也明白路明非为什么会这么说。
孩子们的警觉性通常比大人高多了,尤其的婚外情这块。
“你爸那就是工作需要,没什么的。”乔薇尼解释。
“能不能让他不做这个?”路明非说,“我真的受不了。”
“如果他还执意要当坐忘道,那我只能打醒他了。”
........
路明非和乔薇尼聊着的时候,陈玄奘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掀开窗帘的一脚看向外面。
风雪的声音鬼叫一般,充斥着他的耳边,隐约中,陈玄奘似乎看到了一些人影走在空中。
“越来越严重了。”陈玄奘说。
两个世界在重叠,一旦完成后只有一个世界能存在。
陈玄奘试过用自己心曜的能力找一个极佳的解决办法,只是可惜他还没找到。
民乐一小口从吉普车油箱上接的汽油,陈玄奘陷入了沉思。
他要想办法救这两个世界,但毫无头绪。
也就在此时,陈玄奘的门响了。
笃笃笃
“进来。”陈玄奘说。
两只兔耳朵先行进入,眼前的一切变成夏天与海水的味道。
“怎么了?”陈玄奘问道,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小戏子。
“大师。”小戏子恭敬地叫了一句,“再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这个.....”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小戏子说,“这几天已经足够了。”
“两边或许都会消失。”陈玄奘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路子今天会那么回复皇帝的太监。”
“大师,你得帮我,帮我让小路子出手管这事,他太想我和他爹娘了。”
“为了我们三,他甚至不管世界会怎么样。”
“这不是我认识的小路子。”
“施主。”陈玄奘拱手,“施主如此宅心仁厚的话,在下倒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