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嬷嬷上前一边替汪氏捏肩捏背,轻声道:“可不是嘛,老奴看见了,都惊讶半天了。
这还以为上面坐着的大小姐换了一个人,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看了小半晌功夫,这才敢认的。
想想大小姐能有现在这般变化,还是老太君的教导起了作用。
汪氏动了动肩膀,皱了皱眉道:“嗨,你少给我这老脸上贴金,这珍丫头我以往又不喜欢她,每每看到她那怂乎乎的样子,我就心烦。
巴不得她天天住到青云镇白家她外祖家去,哪里能教导她什么。
你个老货,你可别糊弄我,你好好告诉我,她见府里管事的时候是不是她身边的苏大夫也在?”
汪嬷嬷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家主子,她拍了拍额头道:“那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君。
老太君英明,当时大小姐在见府里的管事的时候,苏大夫确实坐在身边。
但老奴瞧着她整场一句话也没说,这说明还是咱们大小姐天赋高,不愧是侯府的嫡出的大小姐。”
“你别顾着安慰我。这珍丫头我还不了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
珍丫头这回能有这样的表现,要么是你夸张了,要么就是那一位的本事。”
汪嬷嬷连忙对着汪氏又是一顿没眼子的夸。
当然,汪嬷嬷夸赞汪氏的话里,也不是全然的虚情假意。
她也确实是觉得自家老太太挺厉害的。
人没在现场,居然也能把一切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所以老太君还是老太君!
不管是从前坐上座,掌控全局的那个,还是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病弱的老太太,那都是她。
汪氏面上隐有满意之色:“这般说来,珍丫头这样表现的话,倒也大有可为。
说起来也是我的错,从前是我轻信了贾氏的一面之词,疏忽他们兄妹了。
如今看来这嫡出的就是嫡出的,庶出的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不管我从前对他们再好,你看看这为了一点两点利益,居然就敢对我这老太婆下手,实在是可恨至极。”
说到最后汪氏就差拍着床板骂街了。
“老太君说的极是,所以您之前说的是对的,嫡庶有别,确实不能混为一谈。
从现在开始,重视少爷和小姐也还来得及,老奴看着他们都是生性善良的孩子,想来付出定会有所回报。”
汪氏有些错愕的看着汪嬷嬷道:“你今天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就替他们兄妹说起话来了?”
以往汪嬷嬷总是以忠诚于老太君的姿态自居,从来不屑去讨好这府里的其他任何一个人。
可以说,除了汪氏,不管是谁的账她都不会买。
虽然表面跟你笑呵呵,但其实私底下,她从未把这府里的其他主子看在眼里过。
不说别人,就说先前府里最受宠的贾如意,多次着人拿好处来收买汪嬷嬷,不管是现成的宅子,还是铺子,或者金银珠宝,她愣是从未动心过。
因为她深深地知道在这座侯府里,只要老太君不倒,谁也别想当家做主。
自己已经是最厉害的主子手底下最信任的人了,又何必费力不讨好的去跟着别的人呢?
想她一大把年纪了,这后头也没有多少年岁可以活了,好好的跟着一个主子一直走到底,也不枉费她伺候了老太君一辈子了。
临老也能落个忠仆的好名声。
汪嬷嬷的这些心思汪氏是都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对她如此之信任。
而现在汪嬷嬷这突然一反常态地帮人说起好话来,汪氏不由得眯了眼睛。
觉得她的想法是不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汪嬷嬷点头,竟然没有否定。
汪嬷嬷对着汪氏实话实说,说她自从看过大小姐在管家上的表现后,再想到二少爷官途通畅,以前这侯府迟早是二少爷当家。
而老太君作为主母,二少爷自当孝顺。
但被孝道迫使孝顺长辈,哪有他们自己自主自愿孝顺长辈强呢?
所以汪嬷嬷这回交好大小姐,其实是为了给二少爷留下一个好印象,好让他知道,老太君是站在他那边的。
汪嬷嬷解释了好一会儿,意思很简单,她就是希望老太君跟二少爷和大小姐能搞好关系。
汪嬷嬷小声道:“而且大小姐明明是咱们侯府的大小姐,但她这么些年的经历也实在是太让人心疼。”
汪嬷嬷的话像是一下子打开了汪氏倾述的通道,她径直道:“天可怜见的那孩子之前那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说起来她自小没了母亲,倒也是我的失职。”光是听着汪嬷嬷那样一说,汪氏做长辈的爱心也开始泛滥。
汪氏猛然间说起了贺珍珍和贺秋磊没有母亲的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汪嬷嬷知道自己这次误打误撞地又找对了路子,便在能力狡黠之内又借机帮者贺珍珍和贺秋磊说了很多好话。
说的汪氏热泪盈眶,连忙表示,从今以后,一定加倍对贺秋磊和贺珍珍好。
而且汪氏也不只是说说而已,当场就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首饰匣子。
招了汪嬷嬷给拾掇了好些首饰珠宝给贺珍珍送去。
汪嬷嬷想到此前的事情,有心要与贺珍珍那边修好,自然是极其乐意做这事。
当然会做人的汪氏,也没有忘了苏璃的那一份。
苏璃看到汪嬷嬷一来就递给贺珍珍一个首饰匣子。
汪嬷嬷一边打开匣子给两人看,一边道:“这是老太君之前与老奴一起特地挑选出来的。
这柄牡丹如意花簪,以前是老太君年轻时候进宫时常戴的簪子,还有这些都是老太君压箱底的宝贝……”
汪嬷嬷可以说对汪氏的东西那叫一个了如指掌。
不管是哪一件首饰,拿出来都有故事。
要不是苏璃轻咳几声提醒着汪嬷嬷,她这簪子、头花的故事可能都要说上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