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我没有,我没有……”欧阳冰雁上前,可未等靠近,魏瀛洲一道剑气,将她彻底逼退。
“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会创办孔雀楼也只为了报仇,可我并没有报仇,我没有杀李太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今后!”她几乎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扑上前紧紧搂住魏瀛洲,泪目充斥着渴望:“你原谅我好么,我保证以后再也——”
“不可能了,”魏瀛洲摇头反驳,“爱情在家仇国恨面前一文不值,这是所有江湖儿女的宿命。”
欧阳冰雁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想到惨死在李太冲手中的同胞,她就心如刀绞得根本无力反驳。
爱情岂能浇灭复仇的火焰?鱼和熊掌又怎能兼得?
“瀛洲……我们……对了!李太冲有谋反之心啊!”欧阳冰雁眼睛突然闪光,来回在刘博均与魏瀛洲身上求是:“我们可以通过朝廷,我们可用权谋之术,借皇帝之手将李太冲杀了,这样一来不就——”
“闭嘴!”
却不等她把话说完,魏瀛洲狠狠将她推倒在地,怒斥道:“你还想让老师与师母的悲剧重蹈覆辙么?!你一个人的家仇国恨,会害死整个黄山书院的人!”
欧阳冰雁捂着小腹,痛得脸色苍白,“好痛,好痛……”
魏瀛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几欲上前查看,刘博均却赶忙拉住了他:“瀛洲,就当做这是一场梦吧,可不要再深陷其中了。”
“嗖!”
乌炎从天而降,抱起欧阳冰雁,回首骂了一声:“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伪君子都不得好死!”随即,飞天离去。
……
这一次,欧阳冰雁连续昏迷了三天三夜,总是重复一些杂乱的梦境,总是离不开一个人的身影。
她在梦中呼唤了不知多少次“魏瀛洲”的名字。
她猛地睁开眼,床边是日夜守候的乌炎。
“哗啦啦……”窗外的大雨不停地下。
“我……我要去找他!”她当时不甘心,她当然要争取,可当她下床时,下体突然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疼痛。
她愣了片刻,猛地掀开被子,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已变得平坦,她惊恐地望着乌炎:“我的孩子……”
乌炎摇头遗憾。
这个女人的心再度崩溃,抱着枕头嚎啕大哭,对他所有的幻想都无形破碎,魏瀛洲,你为何要推我,你为何那么狠心,你为何要害死我的孩子!
爱恨情仇,一念之间。这个偌大的江湖上,这样的悲剧无时不刻都在上演。
泪湿枕头后,她突然归于平静,踉跄地走至窗边,任由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拍打。
快十年了,那时的少女是如此意气风发,如今的少妇是如此狼狈落魄。
望着半山腰零星的书院灯火,心痛到让她无法呼吸,谁能料到最后竟以这种悲剧收场?
“公主……”乌炎轻轻为她披上的袍服。
“乌炎,我们回家吧,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来了。”欧阳冰雁落下一滴晶莹的眼泪,随风化雨了却一切。
……
当夜,孔雀楼突发了一场大火,烧红了整个豫州城,城中所有男人都在为之惋惜,独有一人伤心断肠。
魏瀛洲站在黄山顶,默默望着城中那场大火,可他又能如何呢?身为儒宗之首,岂能贪恋儿女情长?
此情此景,恰如那诗那词:“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秋雨倾倒的黄山,寒得已不似人间。
……
欧阳冰雁带着孔雀楼三十七名女眷,顺着运河一路南下,先来到了江南,用几年的积蓄找墨门买了一艘机关船,随后便逆着长河向西北进发。
这几日来,尽是雷雨天气,在路过扬州一处浅滩时,忽有眼睛尖锐的女眷发现:“楼主,你快瞧,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那人趴在岸边,瞧不清楚模样,出于好心欧阳冰雁还是上前探查了一番,结果发现她并没有死,于是便将她带上了机关船。
一番清洗打理后,才发现是个被火烧伤的少女,约十五六岁的模样。
经过几天的救治,少女终于从梦中苏醒,但她已记不得从前之事,对与她的名字,她也只是支支吾吾的吐露着:“我叫……九……九……”
“妹子,我们都是苦命人,你就不要想从前了……我们救你之处叫做‘丁家沟’,你又只知个‘九’字,我给你取名叫做‘丁酒酒’如何?”
“丁酒酒,丁酒酒……”
少女念叨了两遍,欣然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