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脾气大,订的房间倒真是不赖。”墨止落座环顾,原来这一房间正对京城,又见绿竹苍松,溪水淙淙,些许景致全在眼底,墨止看了片刻,口中又不禁说道:“这房间虽得了这么些景色,全包全揽的,看似全都占着,却不免有些贪心不足的意味,白给我住,我都嫌委屈。”
正说话间,店小二端着三四碟茶点走了进来,从左至右,依次介绍,是樱桃芙蓉酥,芋头枣泥糕,银丝笋卷,和定胜酥片。
店小二一一介绍完毕,又露出难色,说道:“客官可是自己抢进来坐的,我提前阻拦了,实是阻拦不住,方才放进来的,若是今日本主来了,客官可得替我作证。”
墨止听了便笑,招了招手,问道:“倒不知道这房子本主何人?你这么怕他?莫非是什么大将军不成?”
店小二看墨止这时笑意满面,不似蛮横之人,便也起了谈性,说道:“嘿,莫说什么大将军,便是哪家将军,见了这位祖宗也得绕道走,所以我方才劝着客官可不敢招惹这位姑奶奶。”
墨止笑道:“瞧你那模样,看来倒是个恶妇人,给你吓成这样。”
店小二一听,吓得脸色径直发白,一张脸皱得不成样子,立马嘘了几声,低声说到:“客官可不好这么说,那姑奶奶若是听到了,还不把小店连地基一块扬了。”
墨止问道:“究竟谁家的奶奶,这么能耐?”
店小二这才说道:“便是咱们京城的苍和郡主夏侯英奇的便是!”
墨止笑道:“这名字倒不像个女人名儿,这人很是不俗么?”
店小二“嘿”了一声,说道:“岂止是不俗,这位郡主可是个刁蛮性子,向来说一不二,极是霸道,这雅座原是庞国公家世子订下的,结果被这位祖宗看上,好说不得,竟是一个人拎着庞国公世子的脖领子,一路赶回京城去,可怜庞国公世子,就此大病了一个多月,至此再没来过小店喽。”
墨止点了点头,说道:“这倒的确霸道至极,但说一介女流,竟能把个男人一路提回京城,怕也是个行伍里的人吧?”
店小二大点其头,说道:“客官说得极是,这位郡主大人最喜欢的便是与军阵行伍搅在一起,平日里最爱舞刀弄枪,自幼便是把好手,这些年来更是投了名师,功夫更有长进,只是苦了我们这伺候的店家,往来谁敢招惹她,据说啊,她那身手,还上了《破阵录的璞玉榜上。”
墨止听到此处,马上挥手打断了话头,问道:“小二哥,我倒要问问,这《破阵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璞玉榜又是个什么物件?”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墨止一眼,眼神之中透出屡屡难以置信,不由问道:“我看客官看着文文弱弱,但方才甩手的力道,可是习武之人,如何还不知这等武林大事?”
墨止脸色一红,竟是因他两年莫说是江湖闯荡,便是连寒叶谷也不曾出得半步,任他江湖什么风起云涌,于他而言更是一无所知,店小二略看他神色,便猜出四五成,想着眼前此人大约是在什么穷乡僻壤,自学自练的力气,自然不晓得中原武林如此大事,他也不点破,只是侃侃而谈:“咱们京城郊外啊,有个名士,叫做许邵,名望极重,曾主持京都‘月旦评’,往往世家子弟要跻身仕宦,便都需得他一句点评,只是一年多前,这位许大师忽然编撰了一榜榜单,唤作‘破阵录’,内里所列,与世家无关,全是江湖之事,破阵录中又分出五榜,分别是其一绝顶册,记录当今天下十大绝顶高手排行;其二门擘榜,乃是记下当今天下门派实力排行;其三神锋典,便记载了当今天下十柄神兵利器;其四陶朱谱,乃是可见的十大富豪名册,最后一卷便是那璞玉记,记的便是如今武林之中十位新锐武者,那夏侯郡主便是在这璞玉记上载有排名,当今京城诸多王孙公子之中,习武者可是不少,但却只有这一位姑娘上了榜单,虽不过排在第十,但也殊为不易了。”
墨止点了点头,心中只是暗暗叹息多年不知世事,竟错过如此榜单,自己想来决然不在其中,只觉得极是可惜,但转念一想,自己两年不出,换得无易三秋诀梳理了三家玄功,打通了静脉淤塞,实是天大的好处,区区一个榜单,便是不上,也决定不了自家功夫,待得有心相争,再去逐一挑战也就是了,想到这里,便也不再计较。
店小二看他脸色先是苦恼,又复露出笑颜,自然不明就里,墨止忽然想道:“若是能看一看这榜单,想来极是长见识,也免得我见着江湖高手,还一脸懵着,惹人笑话。”
说着,便要问店小二这榜单何处可借,可正是此刻,忽然间只听得“砰砰”两声闷响,继而屋外烟尘大起,桌椅碎屑崩裂纷飞,只见着数道身影刷刷刷地窜了出来,顷刻间刀剑留痕,金铁交鸣之声大作,正是有人缠斗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