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出现在这里,顾咕根本不在意。
苏天脚步一顿,火柴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擦出微弱的火星,放在兜里的手突然握成拳,转身重新站回到顾咕面前。
他手张开,用力摁住半开的车门。
车门关上时在停车场发出有回声的砰声,苏天伸出另外一只手伸手拿走她的手机,高举起看了眼通话人,泡都不冒的替她挂了电话。
苏天身体贴得很近,几乎将她半压在车门上。
他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总算找回了点自尊心,苏天声音有点干哑,像是许久没用过的影碟机播着花了的光盘,“我再问一次,最后一次。”
他舌顶了顶右腮,组织了一会儿土生土长颠个儿都能认识的汉字,剖着的真心近乎惨烈,“你确定要分手?你这个圈子可说不好什么时候要个后台给你垫垫背,老子随时给你当备胎使,这样也要分?”
顾咕一时半会儿没说话,过了好大阵子才轻轻笑了一下,转手腕示意他松开。
她双臂环着,用防御性的动作拉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温和从言语行为里漫出来,克制在词句里的刀剑伤人:“我说句客套话你真信了?你没懂我的意思吗?我说分手当然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有问题才说的,只是为了你的面子把责任推到其他事上而已。”
“谁会嫌靠山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苏天脸色黑下去,瞳孔射出让人看一眼本能瑟缩的厉色。
顾咕在厉色快化作实质砍头刀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么直接,我以为你会懂。”
她脸上没什么剧烈情绪波动的表情,每个细微都控制得像机器一样精准,眉目近乎妖冶,几乎有西游记里百炼成钢的妖精水准。
苏天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勾在顾咕身上,她的话一句比一句刺激人,让他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顾咕似乎没注意到他脸上一瞬间难过到死的表情,她轻推了下他的肩,帮他整理向外翻卷的t恤衣角,“我和你处着太费劲了,时不时想着特别头疼,我也尽力尝试跟你好好相处,但的确不太能够接受比我小的。”
顾咕最后的拒绝理由和一开始首尾呼应,像一篇冲着满分去的高考作文。
苏天难以自抑的抖了抖唇角,倒着往后退开几步,“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花样,有意思吗你。”
他弯着唇线自嘲的轻嗤笑一声,留下顾咕站在原地,头也不回的大跨步离开。
顾咕重新给陈勤把电话拨回去,“刚才说到哪儿了?”
陈勤喝了口热水,颅内血液通畅起来,“说到你在b市等着,我帮你打包行李箱。”
顾咕踩着刹车去松手刹,摸到被顺手拿出来的鬼校烛灯,她突然顿住,神色微恍。
信奉感冒多喝水至理名言的陈勤憋得膀胱疼,为了不让顾咕欣赏淅沥沥的水声交响曲,她用平生最大的耐性等着顾咕回话,但顾咕那边小半晌都没有动静,让陈勤都快等得五官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