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女爵不会出面。”恩里克斩钉截铁的回答,“瑟卓会一如既往地给予各个氏族自由发展的权利,这就是她的结论。”
“这是在放任血族灭亡!”马克西姆用手指着管家的鼻子,心里在极尽克制,“是她创造了血族,那就该对血族负责!如果她想逃避这个责任,就把御座让给别人!”
“马克西姆长老,你失言了。”瑟卓的管家收起笑容,怒目而视,“如果你想联合各个氏族剿灭凡人,那你可以与其他氏族结盟。这是你的自由,但女爵永远不会插手。”
“是吗?”笑容在他脸上浮现,那是源自屈从于欲望的愉悦。
恩里克意识到了危险,但身体却没有反应过来。一股怪力在眨眼间扼住他的脖子,随一声轰响径直把他按进了墙里。那是马克西姆的手臂。
安格罗的诅咒是愤怒,但在受害者眼里那只是残暴。越是愤怒就越是强大,这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强大那么简单。
马克西姆的五官开始扭曲,渐渐脱离人类的模样。他手臂的肌肉不断膨胀着,恩里克对此感同身受。
“碾碎这个杂种。”已逝尊长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决定听从。
他收紧自己的手掌,一点一点,感受颈椎被肌肉碾碎的颤动。恩里克张着嘴巴,双眼凸出,像是条将要渴死的金鱼。他用爪子不断抓挠着马克西姆的手臂,却无法在那岩石般的皮肤上留下半点痕迹。
“父亲!”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那是个马克西姆熟悉的声音,这唤回了他的理智。
马克西姆松开手,恩里克随即摔到地上。瑟卓的管家口吐鲜血,四肢抽搐,但还活着,按他的年龄大概一天便可恢复。
马克西姆转过身,渐渐变回了平时的模样。他向高台走去,年轻的女子也跑下阶梯,扑进了他的怀里。芳香传进了他的鼻子,但不只是女子身上的玫瑰香水,还有她自身的味道——人类的味道。
“你是来接我的吗?”女孩抬起头,明亮的绿眸里满是不安。
“当然,我的女孩。”他重新露出笑容,这次显然温柔许多,“你在伊莎贝尔阿姨那里呆得太久了,我们回家去好吗?”
“好!您带我飞回去吗?我还想再飞一次!”女孩两眼放光,满是期待。
“不,我们跟瑟卓借辆马车吧。”他牵着女孩走向门外,斜视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管家,“我想恩里克应该不会介意,对吗恩里克?”
管家已经缓了过来。他坐在墙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当然,马克西姆长老。”他喉咙被破坏,自然不能这么说,但马克西姆觉得那阵呜咽就是这个意思。
“再见,恩里克叔叔!”女孩挥手告别,甚至留下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伊莎贝尔阿姨身体健康吗?”穿过长廊时马克西姆问道。
女孩摇着他的手,高兴地回答:“是!阿姨还跟我讲旧历的故事呢!”
“那父亲交代你的事你跟没跟阿姨说啊?”
女孩突然委屈了起来,扯着裙子说:“说了。可阿姨没什么兴趣,就没让我再讲了。”
“没事,不怨你,是父亲不好。”他冲女孩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失望。
伊莎贝尔女爵不愿见任何人,之前他还以为女爵已进入长眠。可几年前他把年幼的莉莉当做佳肴献给瑟卓,这孩子却不知怎么引起了女爵的注意。
虽然搞不清楚原因,但眼下这孩子成了少数能接触女爵的人。
她是黑木镇劳伦斯家的子嗣,想来大概也是他过去凡人亲属的后代。他之前培养的子嗣死在了和坎特贝雷的决斗中,当下正无合适的后继者。于是他提前宣称要把这孩子纳为自己的子嗣,杜绝了瑟卓对她起意的可能。
“父亲,血真的好喝吗?”女孩望着他,脸上尽显天真。
“对你还太早。”马克西姆笑着说。
没错,还太早。再过一年,或许两年,那时候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