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今年五十二,是一个公墓管理员。
市区内有三个公墓归他管,他的工作包括除除杂草,检查墓碑,看看有没有塌陷。铺草皮,清扫落叶和过期的祭品。顺带驱赶那些疯狂的野狗,还有荷尔蒙过剩的顽皮青年。
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雨,土地有点松软。
刘老头决定先去福报公墓。
他经常在想,那天要是先去其他两个公墓就好了。
可惜他没有,老刘开着卡车来到了福报公墓,他跳下卡车,打开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推开铁门。
“福报公墓”是市里公墓最大的、最漂亮的一个。它的中间道路可以并排行驶两辆汽车,四条稍窄的小径与之相交,这些小径可推两轮板车,小径之间长着修剪整齐的草。老刘在“福报公墓”中间道上行驶,过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又过了第二个十字路口,到了第三个十字路口……他猛地一刹车。
“哦,天哪!”他大喊一声,关掉卡车引擎,跳了出来。他沿着小径走下去,在十字路口左边五十英尺处,草地上有一个粗糙的洞坑。棕色泥土堆在洞坑的四周,像泥石流爆开后形成的痕迹。“那些该死的小孩!”
他站在洞坑边,长满老茧的大手放在褪色的绿工作裤的旁边。这里乱七八糟。他和他的同事不止一次被迫为小孩们盗墓做善后清理工作。
这些小孩要么是吹牛吹昏了头,要么是喝酒喝昏了头,半夜三更跑来盗墓——这通常都是一种炫耀和人来疯。就老刘所知,不管这些屁小孩喝的多醉,他们从来没有真的挖出过一口棺材或死尸。
他们一般不过就是挖个两、三尺深的洞坑,然后就厌倦了这一游戏,于是一哄而散。他们没有胆量搞得太过分。
然而,这件事不同寻常。
这个洞坑没有清晰的轮廓,它就是那么一个洞,看上去很不像一个玩笑。它比那些醉醺醺的中学生通常所挖的深,但它的宽度并非上下相同;它呈现出一种圆锥形,当老刘意识到这洞坑看上去真像什么的时候,一股寒意从他背脊上升起。
它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在死去之后被埋在那里,他又活过来了,于是全凭他的两手一路挖出来。
“喂,别胡思乱想了,”他低声说,“该死的恶作剧。该死的孩子们。”
这是一座新坟,崭新的墓碑上刻着遒劲的大字,淋湿的花圈和鲜花整齐的摆放着。
“一定是坍塌了。”他把先前那种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
那个洞像一只漆黑的眼睛盯着他。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不像是坍塌,不过有时候经验也不可靠是不是?
他取下一把锄头,要把那该死的坑填起来。
刚走了几步。
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那种寒意又涌上来。他正注视着送葬人留下的有些模糊的脚印,当他盯着脚印时,他的眼睛偶然发现别的、更新的脚印。
脚印?那些是脚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