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进一僵:“啊、啊?”
他打着哈哈:“什么是特案组?我——我就一个小助理。”
赵君轻轻一笑,低声:“是吗?”
程进吓得瑟瑟发抖。
赵君说完这句却没再继续说,他不禁松了口气,在心里腹诽:你们两口子闹别扭,非要牵连别人当中间人;牵连别人也就算了,做得不好还要被你男人揍;他一个单身汉好不容易活过来,还要横在你们之间吃狗粮,呜呜他好可怜QAQ
程进不禁悲从心来。
天慢慢亮了。
程进搓着手向崖顶张望,看到崖顶终于有人影出现,兴奋大喊:“这儿!”
崖顶人影看见他们,立即回头跟同伴挥手:“找到人了,在下面!”
程进喜不自胜,忙回头去抱还睡着的赵君,入手却发现赵君肌肤滚烫,双目紧合,烧得神志不清,蜷着身体呜呜低泣。
眼角有泪滑落。
……
“李白大人。”昭君低喊。
她拖着法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冰雪上跋涉。
因为寒冷,她全身的血液都快冻结,不得不时常停下,抓起地上冰雪疯狂摩擦揉搓自己的躯体,擦至通红发热,方能停下。
凛冬之海太大,北夷人驾驶橇车将她送进来,将她放置在装饰夸张的车辇上,吟唱古老的咒语祭歌,深深叩拜,随后将她留在那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成了“神明的新娘”。
可是凛冬之海,哪里有什么神明?将幼女送往和亲求盟,将无辜之人送往死地祈求毫无踪影的救赎。
一模一样的令人作呕!
她等了一整天,从车辇上下来,用力扯下一块长布,将祭品尽数裹紧,祭在腰上慢慢往外走。
记忆太惨烈,无论过了多少年都如刻入骨髓,无法忘却。
这里没有神明,只有恶劣的暴风雪,裂开的冰缝,凶狠的野兽。
……野兽。
“李白大人……”
她躺在她结出的冰盖上,看着天空,轻声呢喃,浑身鲜血都结成了冰,动一下便撕扯着皮肉,疼得撕心裂肺。
身下是被她冻住的冰原狼,如花瓣一般以她为中心四散开去。她的左手被一同被结入冰盖,她真的很累了。
如果就这样……睡过去,也不错吧?
她敬仰的父皇挥挥手,面带微笑地将她定为和亲公主;母妃落泪之后,用悬梁自尽作为抗争;那未婚夫啊,她那未婚夫,在她被带走时,沉默着。
沉默着。
就一直,沉默着。就好像,沉默也算得上反抗。
还有人吗……还有人……记得她吗?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有个人在悲痛呼喊:“……白弟!……妹儿……快……救命!”
混沌与现实交织,一切光怪陆离。她没想过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声音
她闭眼,跟着喊:“……李白大人。”
……好奇怪呵。
为什么她会始终念着李白大人的名字……就好像,就好像知道他会来一样。
可是她和李白大人,不过是皇宫里一起偷喝酒的相识人,一起偷溜出宫逛过街市的好友。
为什么,她会这么坚定呢?
明明不应该来,却始终觉得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