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弈倒也没太理会蔗姑的调侃,前一句是戏言,后一句才是真正目的,问自己是哪来的,干什么的。
“我叫杨弈,蔗姑应该听九叔他们提起过我。”
蔗姑诧异的看了看杨弈,随即更加热情的拉住杨弈胳膊就要把他拉进屋内,又冲着里面大喊:“相公!快出来,小杨回来了!”
杨弈被蔗姑拉得有些措不及防,过了会儿,屋内果然出来了个穿着红袍出来的中年男子,自然便是九叔了。
看到真是杨弈,九叔冲向前就把他抱进了怀里,“小杨啊小杨,你终于回来了,这一年多时间呢都去哪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了。”九叔越说越有些呜咽。
“九叔放心,以我的本事怎么会有人能伤的到我。”
“你的本事我当然知道,我是怕你阅历太浅被骗,这世道危险的很,有千鹤师弟在旁照料着我还放心些,可...”九叔停顿了下来,良久,只有一声叹息。
“千鹤道长走得很安详,临走的时候也没什么遗憾。”杨弈亦是有些伤感,只能这样安慰九叔了,他向来不擅长这个。
“无妨,这一刻我们修道之士多多少少都有些预料,师弟他...也是他自己的造化。”九叔有些叹息的说道。
突然,九叔双手抓住了杨弈肩膀。
“小杨怎么回事!你这头发...”九叔嘴唇有些颤抖的说道。
蔗姑闻言也定睛看向了杨弈头上:鬓角处不知怎么的冒出了不少白发,掺杂在黑发之中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蔗姑亦是有些惊讶,杨弈这年纪的人怎么会长出如此多的白发?
杨弈被二人诧异目光打量着,内心不由生出了一丝暖意。不过他只是平淡的回道,“南下途中做了些事,救了些人,生命力耗损太多就这样了。”
“没事的九叔,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这些小问题好好修养几天就会没事的。”
事实上又怎么可能没事,光是那场瘟疫杨弈十天不断地治疗,就足足耗费了他十年的寿元,更别说这一路上他用自己精力画符送给那些闹饥荒的人,让他们三天之内精力充沛,这符他送出去了也不知多少张。
可惜送出去的符再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便是他一生寿元散尽,怕是也救不了那些死去人数的十之一二。
见过的死人多了,杨弈心却越来越不好受。
无数的生命流逝,那些为了活着而疲于奔命的人死去,他们认识的人都死去,还会有谁记得住他们呢?像这样的人杨弈数都数不过来啊!
所以他穿上了白衣丧服,这世道对不住你们,这世界觉得你们无关紧要,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他从不喜欢杀人,他喜欢看到活生生的生命灿烂地活着!
一路走来他看了太多,他也在心里问了自己很多遍。
他最后还是觉得,该有人为他们做些什么,哪怕只是穿上件祭奠他们死亡的衣服,也会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