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一面在说妾室高抬了她,一面又在说老爷连妾室都不容忍她,怎么听怎么都是矛盾的。
古沅听不出来其中的矛盾,分外的烦恼,瞧着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是古沅的父亲棒打鸳鸯,不近人情。
穷苦的姑娘飞上枝头想变凤凰,自古以来就是要经历这般磋磨的。
史氏无意掺和,想她只少是大世家的嫡女,尚且只能为妾室,这位连妾室够不上,可想而知有多高攀。
她向太子凑过来些,伸手拍拍他宽大的手掌,憨态的道,“雨停了,也上去瞧瞧吧,雨过天晴,缘生石头洗去了前面那些人的痕迹,想必更灵验些。”
太子几分犹豫,适才是下雨才没能继续,这会让停了,继续向上显然少了份担心。
侍卫智鱼看出来太子夫妇二人的想法,“这雨都停了,台阶不滑的,少爷夫人还想继续走,属下肯定护在左右。”
“好,走。”史氏肯定的道。
又是得往上走,白衾皱起来一张脸,好在已经休息了许久,双腿好歹缓上一缓,还能再坚持走半个时辰。
她想到什么担忧的道,“易山走了,没有人领路,怕是一顿好找。夫人……”
最重要的是十两银子已经给出去了,唉白衾一阵腹诽,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小声的撒娇,“夫人,别去了,雨下的泥地都是滑的。”
史氏看看太子再是白衾,“那……”
一边一直被忽视的古沅咳嗽一声,“缘生石是什么?”
侍卫智鱼冷冰冰的回道,“听说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同时抚摸这块石头,一辈子下辈子都是在一起的。”
“这个好!”奎悠儿笑着道,她不知何时停下了自怨自艾,眼角带着一些眼泪。
她看着古沅,“沅郎,我们也去好不好?哪怕讨个吉利也好,万一与沅郎不能在一起了,我能想起来今日,此生就无憾了,至少今日,我是属于沅郎的。”
两人真真是腻歪的厉害,史氏不忍直视的以袖子掩了口鼻,触及脸上的面纱,手缓缓的放下来,拢了拢面纱,坐的端正。
那古沅接上话来,“好,去看看也好,父亲他到处在抓我,顶多再支撑个两日罢了,这两日好好过我们二人的日子。”
奎悠儿幽幽的看过来,认真的望太子的容颜,“不如结伴而行,这位公子您就答应了,你们此次前来,不就是特地为了此事来的?就此打道回府,那岂不是……无缘份呐。”
“住口!”白衾一脸厉色,“少爷和夫人的事也是你们能置喙的?淋雨邀你等共在亭子里,结果拿话来要挟,你们就是这么待人的?简直不知好歹。”
“我……”奎悠儿委屈的缩在古沅身边。
两个人摇摇欲坠的在亭子边沿,再出去半步,便要坠落下山。
古沅满脸的敌意,“悠儿没有这个意思,何必故意曲解话,为难一个姑娘?”
史氏心里叹息,这人已经被灌了迷魂药,不可理喻,索性对他们两人视而不见,温声道
“夫君,一直向上去瞧瞧山顶的风景如何?反正石阶上没有雨水,走到没有石阶的地方为止。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好,走。”刘据也对这两人无话可说。
白衾深深呼吸,还、还要往山顶上走?
还不如去看缘生石……
她今天这双腿算是交代在这里,往后至少七日只能让泊春多在娘娘身边服侍了。
四人再次往上走,下过雨的山上,树木显得朦胧,眼睛里清晰,一粒粒的露珠散落在叶子上。
后面的古沅奎悠儿两人面面相觑,也是跟了上来。
白衾时不时的往后看,皱眉道,“他们也跟上来了。”
“他们要看缘生石,左右石阶就这么一条肯定往上走的,白衾,斗笠都拿着,瞧见易山给人家还回去。”
“十两银子都给了,可以买百来件斗笠,何必要还?娘娘就是太好心了,往后管家可怎么使得,银子得省着用。”
无论是太子府还是东宫,这账簿确实不是史氏管的,但最终还是要给史氏过目,这话说的就不太准确了。
史氏不可避免的想到往后,明白这个奴婢还是为她着想,于是柔和的道
“好好好,省着点,一会儿你还斗笠,再把十两银子要回来,没有银子就不还斗笠。这样可好?”
侍卫智鱼看了一眼白衾,没了外人在,脸上冷冰冰的硬壳化了,裂嘴笑。
“娘娘做的决定英明神武,总是这么轻易的散了银子,身上带再多都不够,特别是今日,爬山耗费体力,身上银子本就带的不多,万一娘娘要买个小玩意儿,就差十两银子,可就糟糕了。”
“嘴贫。十两银子的事……”史氏无奈的道,“走,又听到了哭声,怕是那姑娘遇到了危险,救人要紧。”
侍卫智鱼对着白衾挑挑眉头,继续前行。
“好,救人,走。”白衾忽然充满干劲。
众人继续前行,有说有笑。
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后,侍卫智鱼的耳朵微动,还真的有女子的哭声,一声连一声,凄切悸动。
他奇怪的道,“易山比我们走的早多了,女子哭声还这么大,易山怎么还没找到人啊?”
对史氏而言是魔音灌耳,小半个时辰,姑娘就哭了那么久,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不知,到了地方再去看看易山怎么回事。”
上山的石阶边上多出一条平直的路来,好在还是平坦的石头路,不用担心泥地污秽了鞋底。
侍卫智鱼的神色渐渐凝重,“殿下,声音似乎从三个方向传来。”
史氏也是点头,走到了此处才发觉无法感觉到底从哪个方向而来。
说的白衾有些害怕,“是不是里面是个谷,嗯……洞穴之类的,有三个出口,不然三个地方未免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