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雪狼还是很好看的。
它们个头不到,嘴也不是很尖,面向相对要柔和很多。
而此刻,两只狼轻轻互相蹭着脖子,虽然脖子里都套着绳套,但彼此却不在意,只是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王天孝想起他的大黑。
大黑和阿英怀孩子的时候,关系也非常好。
如今大黑不仅没了,甚至尸体都没找回来。
心里不由暗然。
两只狼戏耍一会,也困了,彼此依靠着睡了过去。
全然没有戒备,眼前还有个拿着枪,能随时能要掉它们性命的人。
天慢慢亮了。
雪已经彻底停了。
王天孝不知何时,迷迷湖湖打了个盹,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突然惊醒,连忙抓住手边的枪。
却看到两只狼依然卧在原地。
但气氛有那么点不对劲。
母狼不住地用脸去蹭公狼,但是公狼好像没什么反应。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王天孝连忙走过去,轻轻用枪托戳了下公狼的身体。
却发现,早已经硬了。
就几个小时,公狼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死了。
身体都已经变得冰冷,被冻成一块冰。
一股莫大的悲伤从他心头泛起来。
他看到母狼还在轻轻帮公狼用舌头温暖脸颊,顿时再也看不下去,背过脸去。
这时候,崔万山也起来了。
“怎么样?”
他看王天孝的神情不对劲,过去一看,也是愣住了。
“估计这只公狼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苟延残喘,剩下最后一点精力。这个夜里,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崔万山也有点不忍,但他其实还是不明白王天孝的悲伤。
因为他不知道,王天孝在上辈子,失去过爱人。
那种痛失爱人后,觉得世界上就剩下孤零零一个人的感觉,他是深有体会的。
所以他此刻完全能理解母狼的悲鸣。
“唉,这都是命。”
崔万山上前将警戒着将绳环从公狼的脑袋上取下来,想把公狼的尸体拉开,可母狼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伴侣,不住地看着崔万山摇头。
她或许知道眼前的人们不是坏人,可她不知道,要把自己的伴侣尸体拉到哪里去。
崔万山狠狠心,还是将公狼拉到边上去。放进边上一个地壕里,将周围的枯树叶,废土用枪托推过去,慢慢将公狼给掩埋起来。
母狼站起身,带着绳子就要过去,被王天孝一把拽住。
母狼情急之下,勐地张开嘴,反过来就咬牵着她的绳子,王天孝只好快速扯着她,暂时绑到旁边的树上。
刘元和王天信出来后对阿生的事情也唏嘘不已。
但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就是自然法则。
出生是所有生命共同的幸运。
死亡是所有生命不得不面对的不幸。
狼是如此,人类其实也是如此。
“收拾东西吧,看样子,今天是个大晴天,等下或许还有太阳出来。雪一旦开始融化,路就更难走了。”
崔万山说了声。
“天信,你来学着收拢帐篷,打包。”
“好的,哥。”
王天信看到哥哥有些性质不是很高,不好打扰,在刘元的帮助下,开始收拾起帐篷。
王天孝则是站在母狼身边,静静地看着它。
母狼此刻就和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她其实并不想杀害人类,只是很想挣脱绳子,去看看她的伴侣。
“等下我会将你放开,给你留一点食物,如果你要继续守在这里,那你就守着吧,这是你的自由,但因此你可能就要失去生命,并且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死亡。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那我可以带你走,我会找地方让你生下宝宝,等到孩子们大一些,让你们重新回归山林。
我知道我说话,你听不懂,所以就看我们有没有这份缘分吧。不管什么,能刚好在这里相遇,我认为便不是偶然,可能是冥冥中必然有的安排。”
王天孝说完,过去和大家一起收拾东西。
等到七点多,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熊瞎子岭上时,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完毕。
大家各都将包裹背上嵴背。
枪也握在手里了。
看着那只狼,崔万山问王天孝,“你准备将她怎么办?”
“看缘分。”
“?”
王天孝走过去,利用树的掩护,将绳套解松,慢慢从母狼的脖子里又抽出来。
倒退着回到众人身边。
又从包里翻出一块肉,想了想,再拿出两块,走过去扔到母狼的面前,再次走过来。
“走吧。”他低声说。
“就不管了啊哥,她这个样子,要么会被冻死,要么就会饿死,反正肯定撑不下去。”
王天信担心地说。
“都是命。”
王天孝说了声。
“走吧。”
几人走出很远,王天孝还是没有听到身后想要听到的簌簌声,他转身看回去,发现那只母狼已经从地壕里翻了公狼的尸体,默默地依靠着,卧在公狼身边。
他转回身,微微笑了笑。
再也没有回头。
.
太阳出来后,天更冷了。
下雪不冷,消雪冷。
不时还有树上的雪被风吹着,突然就落在人的脸上,顿时从脸上一直掉进脖子里。
凉飕飕的。
众人走了个把小时,发现这个熊瞎子岭完全就没有成熟的路,一切都要慢慢去摸索,就像是人迹罕至一样。
休息过一个晚上,除了王天孝外,其他人都变得精神抖擞。
尤其是王天信更是生龙活虎。
“崔老哥,熊瞎子一般会在哪里打窝啊?”
“这个也说不好,我们等下上去后看看这座山腰是啥情况,不过依据我观察,这里的山都是土山,应该不会有土窝,不牢靠,大概率还是树窝。”
“树窝是吧,我来看看。“
就像个小猴子一般,他用手遮住阳光,四处打量着。
“哈哈,这种位置不会有熊窝的。”
“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