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呕心泣血的太平道不被大道承认,被天道摒弃的恨意!
惊雷落在院内,将章珐的面色照成了一位敢为天下先的雷电将军。
“天至道,地至德,共生万物,人至幼,以善教化,众星亿亿,不若日之明,第四势——”
“大日!”
章珐丁步点剑,既猛又快,剑端绽放金色光芒,宛若日光,将院内照得如同白昼。
宋安实实在在地看得入迷了,感觉自己仿佛化成了章珐手中的那一柄剑。
“君、臣、民三者相得,阴、阳、和各居其位,得其治者神且明,失其治者道不行,第五势——”
“神明!”
章珐挑剑下劈,宛若判罪天公,宋安不知不觉惊出了一声冷汗。
“夫天下者二,合者,天下一,太平之始也。分者,兵戈始,生灵难安也,是故太平难求!第六势——”
“太平!”
章珐的气势在这伏步压剑后忽然衰败了下来,变得平和而又缓慢,好似一位自知命不久矣的半朽老者。
“精减则老,神亡则死,此自然之分也,大圣难求,大公难兴,此仙凡殊途也,第七势....”
他缓缓吐出。
“苍天。”
章珐转身云接剑,行步穿剑,其间一崩,一压,一刺,最后并步收势,已是大汗淋漓。
在他使这最后一势时,风停云止,天地静寂,毫无波澜,宛若对章珐视若无睹。
“你可记住了?”
宋安点头。
太平七剑和章珐为他演剑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印得死死的,铭刻在心,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你来试一番。”
宋安接过太平剑。
经历过四次擂台,他早已用的得心应手,很快便依样画葫芦地展示起来。
“这里抬高一些。”
“这里转大些,对。”
“下盘压低,头不可低。”
“劈得要猛,很好。”
章珐在一旁悉心指导一番,略微调整了宋安的姿势。
没过两轮,他便练的有模有样了。
章珐在一旁赞叹不已,脸上眼神都是满意和欣慰,心底甚至有些隐隐羡慕。
慧根超凡,万物灵明。
四百年蹉跎,等来了个好徒弟啊。
...
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
“你已练得差不多了,今后我每日早起带你去山间练习,可好。”
“全凭师傅做主,只是明日....”宋安想起韩非明日还要来找自己。
“你是想到那韩非?”章珐问。
对于韩非,他说不上讨厌,但也没有好感。
既为舍长,就要负起责任,韩非弃宋安于不闻不顾,那番传讯未被回复的说辞也漏洞百出,难不成他没回学舍更没看到宋安不成?
“子君,此等薄情失义,品性卑劣之徒,你为何还要与他来往?还将丹药拿与他分享?”
章珐百思不得其解,先前韩非对他这宝贝徒弟冷眼相待,都是宋安热脸贴冷屁股,他心里就极为不爽。
像这样傲世轻物,视人犹芥的贵公子,他可不喜。
“师傅,您误会韩非兄了,他只是面冷心热,对于我的事,他都是耐心回应的。”
“耐心?”章珐嗤之以鼻。
答几个字,点点头就耐心了,那我算什么。
要这么说,我的心岂不是比天还大?
“像师傅这样才气超绝,心胸开阔,又能谆谆教诲,不厌其烦者,在天下也是少数,韩兄生于王族世家,年龄又小,能这样已经是难得了,我见他气质不凡,定是心有丘壑,有鸿鹄之志,想与他成为至交,在这稷下也不会孤单。”
“你孤单了?”
章珐抓住了重点。
宋安哭笑不得,师傅啊,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就听到了我孤单两个字?
“我俩毕竟是同辈,谈论女孩,玩闹偷闲之事....总不好与师傅一同......”
“你小子....”章珐无奈,在他脑袋上狠狠赏了一记轻栗。
还真敢说,居然当着我面说要偷闲玩闹,最过分的竟然敢想男女之事,看来三避六止你是一个没学进去。
“行吧,你自有自己的想法,为师不拦你,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你去东厢,被褥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谢谢师傅!”
宋安拜别师傅,然后就入了东厢。
留下章珐在院内,看到东厢窗边亮起的烛火,显然是宋安在桌前读五行之术。
“别瞎练,把厢房烧了!”
章珐出言提醒。
“是!师傅!”
“砰—”
“师傅晚安!”
宋安的两句话夹杂着一个小火球闷爆声从屋内传出。
章珐苦笑着摇摇头,进了正房。
想起昨夜宋安还躺在床上沉睡的样子,他心中既有释然,又有喜悦。
翻手取出药鼎。
便再炼制些丹药吧。章珐心道。
子君爱吃。
也多练些五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