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又是一个大晴天。
阿元一睁眼就老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啥,但就是想不起来。
李氏就哄她说:“你是昨天晚上做梦了,又忘了,没啥可想的。”
阿元觉得娘说的有道理,就没再纠结。
梳好了揪揪,就出去吃饭了。
因为浮大白回来了,老杨氏今早就让做饭的李氏,在粥里放了肉沫。
阿元高高兴兴的吃完了自己的,浮大白要再给她点。
阿元想起来昨天爹爹的话,就不好意思要了,推拒道:
“爹,你吃吧,你对我那么好,你要吃饱啊!”
浮大白看自己把闺女糊弄的粥都不吃了,难得愧疚了一下下,也客气道:
“唉,谁让我是你爹呢,爹爹就得对你好啊!还是你吃吧!”
阿元捧着碗一脸的感动。
一家子无语的看着这腻腻乎乎爷俩。
老杨氏皱着眉给阿元又添了一碗,嫌弃的对大儿子说道:
“你有病!今天做了那么大一锅,早说了一人两碗,我看着你媳妇和你说的,你那耳朵塞鸡毛了!”
阿元的感动也瞬间就消失了,控诉道:“你又糊弄我!”
浮大白不好意思的说:“那两碗你也吃不完,我这不就没告诉你嘛。”
事倒是那么回事,第二碗粥最后还是一大半都进了李氏和浮大白的肚子,但阿元很生气,气的一点都不愧疚了!
吃了饭就跑出去了,浮大白挽留都没挽留住。
李氏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骂道:“活该!让你逗她!生气了吧!”
说着就摇着头走了。
浮大白凄凉孤单的坐了一会,但老杨氏并没有给他继续孤单的机会,急匆匆的催促他去县里:
“别搁这儿耽误时间,赶紧去赶紧回,老二要是在哪就抓紧把他叫回来。”
小杨氏也殷切恳求的看着他。
浮大白也只能认命的赶往县里:谁让他摊了这么个弟弟呢!
“唉~命苦!”
浮大白心疼的看了看自己这两条本该在炕上摊着歇歇的腿,摇着头叹息。
……
大人们都很忙,阿元也很忙。
春暖花开了,所以大家都不缩在屋里了,阿元就可以四处看热闹了。
暗房子的事虽然很能吸引人注意,但大家现在都不怎么关心这事,因为该翻地了。
翻完地,还要犁地,播种,浇水施肥……
热闹虽然好看,但大人们心里更记挂一年的收成。
老浮家当年为了给儿子们娶媳妇,卖了不少地,赶上荒年交不上税又卖了几亩,现在家里只有四十亩地。
一亩地才产粮二百四十多斤,而成人一年至少要吃六百斤粮,小孩子也要两三百斤,这是在吃饱的情况下。
然而收下的粮是要卖掉一部分换成钱交税和平时生活用的,实际上他们能吃到的粮,只是勉强够活着,想一年四季都吃饱是不可能的。
而且一亩地还要交三升税,一升是一斤二两左右,也就是一亩要交三斤六两的粮,四十亩地要交一百四十四斤粮。
但这四十亩地又不能全种上粮食,十三岁成丁,男子成丁可分二十亩地做为永业田。
但是这二十亩地不是白给你的,你要种上五十株桑,三株榆,五株枣。
老浮家只有四十亩地,也要种一百株桑,六株榆,五株枣,至少有两亩多地是不能用的。
剩下这些也要种些菜吧,算起来养活一家子都费劲,而且孩子们还在长大,吃的也会越来越多,地里种的根本不够用。
更别提还要交税,秋天要交秋粮就是那一百多斤。
夏天也要交夏税,就是女人们要交的绢、布、绵、麻。
还有算赋就是人头税,小孩三到十三每人每年二十三文。
六十岁以下的成人每年交一百二十钱,夏税收的就是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