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痛都与此刻手腕上的痛不同,将坚木烧至火红的火焰盘踞在炭火上,不必直接触到皮肉,隔着绳索便能让人感受到那种炙烤的痛苦。
四喜的脑海里忽然涌起某个夏夜里海滩烤串的记忆,同样火红的炭火,在不经意间狠狠贴上了自己的手臂,剧痛似乎比手臂回缩的速度慢了一瞬,但终究还是沿着手臂传了上来。
与火焰和滚烫铁板亲密接触后的皮肤瞬间被烫平,泛起了白色,有一种似乎不再属于自己身体的疏离感与麻木感。伴随着直刺入后脑又片刻不停的疼痛感,淡黄色的体液渗入已经烫熟的皮肤之下,在那里逐渐膨胀,直到撑起一个巨大的血泡。
此刻的感觉更甚于当时——起码当时在烫伤的那刻前,自己是并不知道的。而此刻,四喜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火焰近在咫尺地炙烤。
眼睛看不到背后的景象,皮肤的触觉就更加敏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咝咝尖叫,细胞中的每一点水分都在高温的灼烧下化为蒸气,刺破皮肤而去,将自己的皮肉变成毫无生气的白色。
“喜子哥……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更差了。”三丫轻轻说道,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没事。”四喜尽力攒出笑容,他暗暗咬了咬牙:“弄得怎么样了?”
“烧了大半了,不过……”三丫的声音有些颤抖。
“吱!”一声轻响。四喜浑身猛地一抖,一股皮肉的焦糊味从他的手腕上腾起。
“啊!烧到肉了!”三丫惊呼,她急忙俯下身吹掉四喜手腕上粘着的火星,用尽全力踢了狗剩一脚。
“我也没法子,看不见啊!”狗剩委屈地叫苦道。刚才烧着肉的那一下,他也吓得抖了一下,倒像是比四喜还痛似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绳子越烧越少,想对准也越来越难,到底自己双手是绑在身后,只能偏着头大约摸半猜半蒙,能弄成这样已经是尽力了。
“我来!狗剩你把炭条扔下。”三丫语气坚定。
“你来又能咋弄?!”狗剩抱怨道,但到底心里对三丫惧怕三分,终究还是小声嘟哝着扔下了炭条。
“喜子哥,你别动。”三丫俯身身子,张嘴咬起了炭条,凑向绳索,小心地点在上面。她这个姿势烧四喜手腕上的绳索并不方便,又见四喜膝盖上捆着的绳索相对少些,便索性从膝盖动手。
火的红色从炭条蔓延到绳索上,化为青烟,将绳索寸寸割断,不一会便将四喜腿上的麻绳烧断。
“好啊!”狗剩在一旁看着,也忘了刚才的变扭,小声喝起彩来:
“这么弄,一会儿就能全烧开。”
“先烧手上,烧开了手腕,我就能帮你们解开。”四喜活动了下麻木的腿脚,低低说道,脸上满是喜色。
正当三人精神抖擞之际,忽听火堆对面一声痰响,那闯塌天揉着眼睛,竟然慢慢坐了起来。
三人猛然一惊,急忙卧倒在地,竖起耳朵听着闯塌天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