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把自己一生的心血交给你打理,相比于我,他信任你。”
“呵,你错的离谱,”任桑苦道:“宁阎锡最信任的只有他自己。他用数不清的少女做炉鼎、练延年益寿的功法、四海之内追寻长生不老药的秘方……诸此种种,他只求长寿,他要永永远远的统治永夜阁,我只不过是他精挑细选的最听话的傀儡。”
唐兮顿了许久,轻嗤,“宁阎锡不是傻子,若不是你在一旁煽动,他岂会相信长生不老这种无稽之谈。”
“是他练的邪功给了他可以长生不老的错觉,”任桑眸子里有些冷,是唐兮最熟悉不过的姿色,“他选中我之前,就已经开始四处搜寻长生不老药。”
简而言之,和他没关系。
“那你身上的鞭痕是怎么回事?”唐兮又问。
当年替他包扎伤口,新伤交叠旧痕,都是宁阎锡的杰作。
唐兮也受过那样的伤,知道那有多痛。
“所做之事不合他要求,总是要挨些罚,才能长记性。”任桑语气淡然,又为自己添了一盏清酒,仰头饮下。
静静望着他的动作,唐兮莫名生出了一些悲怆之情。
她一直以为宁阎锡疼爱他,委以重任,比亲儿子还亲,现如今看来,不过也是可怜之人。
她却不知,任桑未曾言明的部分,足以让她一辈子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任桑永远不会告诉她,地宫的那十年,小小的她被宁阎锡带走,被打得皮开肉绽之时,哀嚎痛哭之时,他都在场,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以旁观者的身份,目睹这一切。
宁阎锡不仅仅是用她来发泄怒火,还是在震慑他,如若他敢不听话,这就是下场。
他起初并不恨宁阎锡,因为他救下了母亲。
可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少女凄惨的哭喊声、空气里窒息的血腥味,终于在他的心底点燃了一把火。
压抑的火种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刺激中燃烧起来,炙烈的想要吞噬一切。
他开始痛恨宁阎锡。